嚴顏連發三問,一問比一問語氣重。

不僅弄得常笠大氣不敢喘息一口,連宴中的其他人也噤若寒蟬。

見情形有些嚴肅,常鄉內和嚴顏私下有些交情的嗇夫蘇梓忙出言道:“希伯說的德陽劉釜,便是近些時日市井內廣為傳頌的劉釜劉季安乎?竟到了我常鄉?此事,我竟不知曉,差點錯過!

哎呀呀!待我等宴席結束,一起去看看此間年輕才俊,且為之主持公道,諸位覺得如何?”

宴席中得人連連應和,嚴顏的表情於此也有些緩和了下。

但重新坐在位子上後,嚴顏再未和常笠說過話,待其他人前來敬酒時,也只是輕輕的抿了一口,任誰也能看出縣尉嚴顏怒氣未消!

一些人暗地裡對常氏此番遭遇大呼痛快,但另一些,則是對劉釜產生了真正的興趣。

“嚴顏為人速來中允,又是郡中賢才,能得之維護,這劉釜劉季安看來絕非浪得虛名之輩!”

宴請嚴顏的酒肆,是常鄉集鎮中心最大的酒肆,內中美酒美食,遠近聞名。

除過官宦者愛於此就飲外,往來的有錢客商,亦願意在此停歇。

嚴顏等人聚飲的地方是在三樓,此間共有三個大的包廂。

於之一牆之隔處的另一個包廂內,僅有兩人對坐在案几之上。

兩人本邊飲邊欣賞窗外景色,小聲商討著什麼,待聽之旁側傳來的大聲喧鬧後,皆不由自主地屏息聽之。

至聲落,那坐在上首案的青年人自語道:“劉釜劉季安,此人我竟有些耳熟,莫不是出自豐安劉氏?”

青年人長得極為魁梧,頷下留有對稱的飛鬢,穿著一身儒袍。一身間,除了有一股撲面而來的豪爽氣息外,另帶著上位者才有的威色。

那對坐者,和之年紀相仿,卻生的比青年人更加兇猛些,尤其那雙惡眉,若是小兒看見,恐會做噩夢。再觀之拿著筷子的一雙手,留著不少犟子,一看就是嘗使重兵器留下的。

其人微微側身:“甘君言之豐安劉氏,某亦有聞之。前些年間,不是還出過如劉楨那般的人物嗎?

若是劉楨不受當時的太守打壓,外有那突來的惡疾。時至今日,為一方太守有餘,甚至於在洛陽朝廷上,謀得官職也說不定。

何況,此人和劉表等人可是相交莫逆,可惜英年早逝了……”

那被喚作甘君的男子,獨自的小酌了一口,嘴角露出了幾分意味難明的苦澀,嘆道:“沈君或是不知,此中劉楨,正是吾家姊婿!”

沈姓男子一驚,道:“哦,彌尚不曉得還有此中因果,甘君,彌方才之言語,多有冒犯,還請擔待!”

甘姓男子搖了搖手:“無妨,逝者已逝,只是方才那對話,讓我想起,數年前,我那表姊回家時,帶了個兒子,似也叫劉釜。按照年紀來說,也該有十五六歲了。

去歲我尚在郡中為吏時,竟也聽過其為母守墓三歲的傳聞,言出者,正是景毅公。”

不會這麼巧吧!

沈姓男子眨了眨眼,在消化這些訊息後,建言道:“甘君若有興趣,等會我二人也尋著去看看,今日便於常鄉耽擱留宿如何。反正你我敲好相逢同行,而我奉州牧命,往江關任上,還有大半月的時間。”

“便如沈君之言!”

於此想談者,如那被稱之甘君者,正是前蜀郡郡丞甘寧,同陪者是為益州牧劉焉收下大將沈彌。二人皆是故交,關係不錯。

此番二人是自平陽鄉就相遇了,一路同行。甘寧有事要回一趟老家臨江縣,沈彌則是奉命前去江關(魚復)輪換鎮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