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釜來阿姊家,不是第一次,距離最近的一次,也是四年之前了,那時同母路過休息。

四年,接近五年的時間。

阿姊的居地,於之記憶中顯得有些陌生起來。

若非老僕甄遷在前領路,在這小樓巷道內,還真會迷路。

“前面就是常家塢了!”

行過一處高坡,擺脫了錯綜複雜的集鎮巷道,甄遷扶著牛車車轅,指著前方的連片建築道。

張目望去,能看到一處連綿的土堆矮牆,依山而建。此地正是前數年,為了防備到來的蜀地黃巾起義浪潮,於此居住的常氏人,共同修建的。

在常鄉之內,除了常性大氏外,另有陳、蘇等大氏建有此類庇護之所。

其實,在豐安劉氏的聚集地,亦有類似的防護性建築,即是宗祠後的石堡。

待之外面太平,更多的人選擇出塢生活,也有些人,因各種原因居住在塢內。

阿姊一家居住在塢內的原因很簡單,外出重新修建房舍需要錢資,但姊婿家中,自之父,也是父楨之好友病逝後,家道中落,一些田地更被人惡意佔去。生活拮据不已,自無錢財再重建門庭。

當時,父楨剛去世不久,劉釜隨母於外遊學,待那次到了常鄉,得聞老僕甄遷彙報才知了實情。

只是當時,劉釜家亦是艱難,豐安劉氏距常鄉更是遙遠,在巴郡也無人從吏。所以,對阿姊家,也無多幫襯。

但這一次不同,不說路上遇到了各嚴顏,劉釜近些年在綿陽聲名大起,於巴郡更是有傳動。更得常毅、趙韙的看好……

他,已不再是個簡單的少年人,至少說話有一定的分量。

而此番要遠行至益州郡,在姊婿外出、阿姊一人處理家事之際,自要幫襯著把這世上僅存的至親的外部問題處理好。

不僅是因為親情的緣故,更因在他之前,原身就有著對阿姊家庭操心的執念。

進了常家塢,左拐右拐,終於是在一處低矮的小院處停下。

此地小院,自不比劉釜於豐陽的院落寬大,但內外卻清掃的極為乾淨。

劉釜下了牛車,尚未進入,便聽得院內有兩個童聲在爭辯著什麼。

“阿兄,你說天上的日為何會動?”

“小勇,阿母不是說過嗎?天上住著神仙,他想日動,那日就要動。就像我們餓了要吃飯一樣。”

……

當真是兩少年辯日,劉釜在一牆之外聽得嘖嘖稱奇,沒想到兩個外甥年紀不大,竟開始思考起天體運動了。

“小娘子,大朗君、二郎君,快來看看誰來了!”

老僕甄遷的粗嗓門很快打亂了院內的話語,院內的一應主僕馬上走了出來,就連旁側小院的幾家鄰居也伸長了脖子,想要看看常堅家來了何等人物。

待看到是一輛拉滿物品的牛車,外有一個氣勢不凡的少年郎,另有四五個隨從人員時,紛紛感到驚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