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臉壯漢拿著長刀向前一步,瞪著那雙銅鈴大眼道:“是如何?管汝德陽人,還是江州人,過此山就要給俺留下買路財……”

這一聲大吼,猶如猛虎出山,竟讓最前方的車伕癱坐在地。

與此同時,本與之站立在同一條線上,持鐵棍的漢子忙伸出另一隻手,拉住旁側同伴的胳膊,小聲於之耳畔低估道:“兄長,情況不對!

此人言之是劉釜劉季安,兄長可還記得那客商所言,德陽之賢才,正是此名乎?”

黑臉漢子聽罷,本兇惡的氣勢一洩,竟轉過身子,和旁邊的身子小聲討論起來。在此期間,常側過腦袋斜視打量劉釜,不斷的搖頭道:

“果真?”“哎呀呀,那怎麼辦!”

劉釜拿著鐵劍的動作沒有收回,看著兩人的背影,一種莫名的古怪感油然而生。

此二人,看起來知道自己。而他之所以看出眼前二人是第一次打劫,全然是因為對方太不正式了。

真正的劫匪,怎會有如此多的廢話,還弄得這麼花哨。何況此中二人的裝扮,也不像是普通的黔首出生,亦不是大惡之徒。

至於二人為何攔路打劫,恐只有這二人自己能解釋的出來!

虎頭人小膽子卻大,自拿著扁擔,慢慢靠近了劉釜。

知家中小郎沒有“投降”的打算,他便瞄了瞄距離最近的劫匪的脖子,以眼神示意,大致意思是,要不要趁機從後面給這二位劫匪來那麼一下。

後側的老僕甄遷也豎著竹竿跟了上來。

劉釜默默的搖了搖頭,示意這老少二僕,暫不要輕舉妄動。

從二人的表現看,他覺得這場交鋒快要結束了。

輕輕的合上了鐵劍,劉釜溫言道:“劉某有一句話送給兩位壯士,亡羊補牢,為時不晚。兩位若有何難處,斷可以於劉某說道,劉某若有氣力,自會幫襯。

而行此等不義之事,實為人不恥!

虎頭,取些錢財來,贈與二位壯士,我等繼續趕路!”

劉釜將右手背於後面,向虎頭比劃了一個巴掌,意思是拿出五百錢。

隨行照顧家中小郎這麼久,於小郎的手勢,虎頭秒懂。

他將扁擔放於牛車畔,步伐艱難的走向牛車後方,為稻草覆蓋的竹簍,那裡正放置著劉釜等人前往江州的部分路費,平日裡,亦是交給會精打細算的虎頭來負責。

邊走還邊嘀咕道:“可是五百錢啊,做盜匪來錢這麼容易嘛。”

這話傳到身周人耳中,各個人的感想皆是不同。

正低聲商議的二劫匪,在聽了劉釜之言,又聽了虎頭的抱怨聲後,竟於剎那,雙雙單膝跪在劉釜面前,扯下了面上的布巾,雙雙羞愧難當。

由方才的黑臉大漢當先道:“俺不知劉小郎君當面,竟犯下如此糊塗事,請小郎君責罰!”

另一人更顯穩重,態度誠懇的解釋道:“誠如兄長之言,我二人非有意為之。

且不敢瞞劉小郎君,我二人乃途中結義兄弟,同為枳縣人。我名王朝,兄姓馬,單字一個虎。

四日前,由行商處,得聞劉小郎君寬厚待人、德才兼備,便想著往德陽,投靠小郎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