室友不再綁架卓島泉了。卓島泉騰出手來開啟手機一看,是那個叫古恬的護士給他發來的訊息:“嗨,大力水手。今天晚上你還能來接我嗎?”

卓島泉開心地回覆:“當然能。你不是已經約了計程車司機接你的嗎?”

護士很快回復過來:“我等下把計程車取消掉。”

把計程車取消掉?這個……有點兒意思。卓島泉看著護士發來的資訊笑。

“她為了要你接她,說要把計程車取消掉?這可有點兒意思。”伸長脖子看手機螢幕的室友把脖子縮回去問。

卓島泉光顧著和護士發資訊,沒想到旁邊還有一雙八卦的眼睛。他把室友一推,轉移話題說:“你不是今天去見丈母孃的嗎?怎麼跑這兒來了?”

“不是老闆打電話讓我來卸貨的嗎?別提我的事,那個護士說把計程車取消掉的話……”室友正在不依不饒地糾纏不清的時候,聽到有人喊了一聲:“車來了!”

卓島泉順著同事指的方向望過去,兩輛刷著“迅電快遞,一諾必達”標語的大貨車向醫院的方向開了過來。

“終於按時趕到了!”卓島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。

坐在餐廳裡的老鍾看了看手機,已經8點了。妻子和兒子已經蹭著人家餐廳的地盤兒把早飯吃完了,眼看著來這個餐廳裡吃早飯的人越來越多,他們一家三口再霸在這裡可真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
“兒子,走,我們去麥當勞看看開門沒。開門了給你買個蘋果派。”

老鐘的兒子雖然在這個餐廳裡將就了一晚沒睡好,有些無精打采,不過一聽吃了早餐還要去吃蘋果派,當然精神頭兒就起來了。只是老鐘的妻子卻提不起勁頭。一切都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樣,可是一切不一樣又能如何?

兒子蹦蹦跳跳地一把推開餐廳的門出去了。老鍾挎著妻子的胳膊,欣慰地望著年紀一大把了才得的兒子,笑咪咪地對妻子說:“他饞麥當勞的蘋果派饞了快半年了。就算牙不好,今天也讓他打打牙祭。”

妻子不置可否。

餐廳的食客們無論怎麼看這一家三口兒,都像是特地來餐廳吃了早飯準備去長輩家裡拜年的歡喜樣子。

只有服務生知道他們一家子除夕夜在餐廳窩了一宿。等那家的男的半夜出去了,小孩在椅子上睡著了之後,那個女的抹眼淚抹了半個小時。

人世間的淒涼不過如此。

江岸在自家小區的兒童遊樂場裡坐著給住對門兒的老周發資訊,請他下樓一趟。

老周溜達到兒童遊樂場看到江岸之後一臉驚訝:“難怪你讓我下樓呢。你這是怎麼了?”

江岸擠出一個笑臉說:“和人打架了!”

“啊?你這……”

“我們單位的人打的。叫你下來,就是和你囑咐一聲。你幫我向我媳婦兒保密。這幾天我就不摘口罩了。不過眼睛腫著還看得出來。等下見了兒子,我就說熬夜把眼睛熬腫了。你也幫我編派一下。”

“好啊,我幫你保密。可是你怎麼和單位的人幹上了?”

“有個傢伙幹活兒不賣力,被我踢了一腳。”

“哈哈哈。那是你自己不文明,自找的。行,我知道了,我不跟弟媳說。孩子今天是跟我們去玩,還是你自己帶?”

“我帶吧。”

“那行。走吧,一起去家裡吃個早飯。你兒子早就吃好了,正在我家看電視呢。”

江岸站起來,強忍著腿部的傷痛,和老週一起往家走去。

初升的太陽將他的影子拉得比他本人的身高要長得多。江岸的頭腦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:自己的身高如果是借款的本金,那地上的影子就是借款的利息。這可真是如影隨行!

江岸並沒聽到老周說什麼,只是禮貌地笑著。苦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