杵在診室門口的陸杜喬終於聽到了的護士的召喚。她應了一聲,趕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口罩,從人群裡擠了過去。

“你是駱譽陸的家屬?”護士問。

“是的。”陸杜喬回答的聲音都在發抖。

“你進來。”

聽到護士這樣說,診室門口的保安把他們擋在那裡的椅子挪開一條縫。陸杜喬從這個縫裡擠了進去。護士安排她在一間診室門外等了一會兒,等裡面的人出來之後才讓她進去。

陸杜喬進了診室,只看到一個穿著全副武裝的防護服的人,卻並沒有看到自己的丈夫。防護服裡的人不僅戴了口罩,還戴了護目鏡。總之完全看不清他的五官。這樣的裝束雖然陸杜喬在網上看到過,但等她近距離親眼面對的時候,還是不禁產生了緊張感。

陸杜喬正在狐疑為什麼自己的丈夫不在那裡,醫生翻看了一下資料對她解釋:“駱譽陸已經轉到住院部去了。剛才我們已經給他做了診斷,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確認他是感染了病毒。現在轉到住院部去做進一步的檢測,以判斷病情的嚴重程度,再針對具體情況確定治療方案……”

陸杜喬一聽到丈夫被確診的話,只覺得頭在轉,身體在發軟,醫生接下來說的什麼話她都沒有聽真切。

醫生對家屬說的話其實並不多,也不可能說太多。一是家屬不瞭解病毒感染的情況和治療手段,容易引發無端地猜測,二是需要問診的病人太多,醫生也沒有時間和病人家屬深談。

陸杜喬盯著醫生防護服中看不見的面容,似乎覺得他說了幾個小時,直到護士又一次進來把她扶出去。

“剛才醫生說的你都聽到了?”護士問。

“啊?”陸杜喬坐在外面的長椅上還在犯迷糊。

“你沒聽到也不要緊。病人已經確診是感染了病毒,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去辦理住院的手續,然後去住院部十二樓發熱門診的病區。護士臺的護士會交代你做些什麼事的。這些你都帶好。”說著把一堆單子交給陸杜喬。

陸杜喬看到一大堆單子,有些不知所措。只好全部都塞進一個透明的袋子裡封好口。護士領著她到了診室後面的一個帶的指紋鎖的小門,開啟門,讓她乘門外的電梯下一樓大廳。

進了電梯,恍惚中的陸杜喬拿起手機給她哥哥打了個電話。

其實這個時候她最想給兩個人打電話:一個是她的丈夫,然而她的丈夫現在是不可能接聽電話的。另一個是她的女兒,然而她是不會在想好怎麼說之前主動把這個訊息告訴遠方的女兒的。她能傾訴的物件只有她的哥哥,那個正在離江城越來越遠、離她越來越遠的哥哥。

“哥哥。”陸杜喬對著電話喊了一聲,馬上就哽咽了。

“情況怎麼樣?是不是確診了?”順風車依然在小路上飛馳著,坐在後座的男人接起電話問。

“嗯。”陸杜喬開始哭出聲來,“這下怎麼辦?”

“杜喬,莫慌莫慌。醫生是麼樣說的薩?”

“剛才醫生說的話沒有聽清楚。現在要去辦住院手續。真不曉得接下來會怎麼樣。”

“不要急。剛才我們查了一下,這個病傳染快、發病嚴重,但是其實死亡率也不高,連10%都不到。90%以上的人都是可以治好的。你莫急啊。”

“嗯。”陸杜喬點點頭,走出了電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