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陽城。

大塊大塊的碎裂的浮冰沿著渭水的河面漂浮,空氣中還帶著絲絲寒意,頭頂的太陽也一如既往的讓人感受不到任何的溫度。

若非青草已經倔強的探出腦袋,路旁的樹枝也開始發芽,很難讓人相信春天已經到來。

呂不韋的馬車緩緩駛入咸陽城中。

整整一個冬天,呂不韋幾乎一直在趕路,這段記憶對他而言,絕對是非常深刻的。

看著車窗外那雄偉的咸陽城,呂不韋表情複雜。

“大秦,大秦。惜哉大秦!”

只有呂不韋才明白這句話究竟代表著什麼。

進入太子府,呂不韋急匆匆的來到書房。

“臣呂不韋見過太子殿下。”

看著風塵僕僕歸來的呂不韋,嬴柱大喜過望。

“呂先生,你終於回來了,真是太好了。”

“本侯現在正需要你給本侯好好的想想辦法呢。”

嬴柱心情相當急切。

秦王嬴稷已經病了一個多月的時間,嬴柱這個太子自然也就成為了事實上的執政者。

但嬴柱的執政並不順利。

以相邦範睢為首的一班老臣,成為了嬴柱的心病。

開始的一段時間其實還好,嬴柱說什麼,範睢等人都盡力配合。

但過了一段時間後,情況就變了。

很多事情,嬴柱往往需要請示病榻中的秦王,得到允許之後才能做出決定。

說到這裡,嬴柱臉色極為不快。

“本侯乃是太子,範睢只不過是臣子,他憑什麼事事都掣肘本侯,簡直豈有此理!”

“等將來本侯登基了,第一個撤掉的就是這範睢的相邦之位。”

呂不韋靜靜的聽著嬴柱的話,心中也在暗自分析。

過了片刻,呂不韋道:

“若是臣所料不差的話,大王的病情最近應該有所好轉了吧?”

嬴柱愣了一下,有些驚訝的看著呂不韋。

“確實是這樣,你怎麼知道的?”

呂不韋笑道:

“自然是從範睢等人的態度上知道的。”

“一開始範睢等人配合,是他們覺得大王病重,太子殿下隨時都可能繼位,自然不敢對殿下有任何阻撓。”

“可若是他們知道大王的病情好轉,態度不同也就可以理解了。”

說白了,縣官不如現管。

嬴柱是太子,是將來的秦王。

但將來歸將來,人都是活在當下的。

現在的秦王,依然還是嬴柱的父親嬴稷。

嬴稷一天不死,那所有秦國大臣效忠的物件都只能是嬴稷。

作為秦國重臣,在秦王還活著的時候就和太子殿下結好,這是非常被忌諱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