誤會因此而解開,周秉昆連忙說:“我是周秉昆,住在旁邊的光字片兒。我也有不少同學、好朋友,住在太平胡同呢!”

看著他憨厚的樣子,那個漂亮女孩既覺得難為情,又覺得很好笑。

“我叫鄭娟。對不起,我以為,以為,”她囁嚅著說,臉上現出紅暈。

“令人開心的誤會。”周秉義搶著說出口,大家都笑了。

往老婦人的家中走著,閻解放等人聽她叨嘮著生活的艱辛和不易。

周秉義拿著手電筒,配合著沿路的路燈,照著前面的路。

那邊的光字片,已經大多是擁擠、簡陋的房屋與小巷。

這邊的太平胡同,無論從街道環境,還是從住戶的人口素質上,更還相差光字片很多。

太平胡同的範圍裡,有不少住戶甚至是沒有城市戶口的黑戶。

住戶情況相對複雜,社會治安也差一些。

衚衕裡的路燈,十盞裡面有三四個是壞掉的。有的是失修,有的是被什麼人用彈弓打碎了。

“好了,到了,到了。”老婦人說完,幾人站在了狹窄衚衕裡,一座臨街的小屋邊。

把手拖車放在屋門口,周秉昆主動往下搬那幾個,插著鮮紅晶瑩糖葫蘆的草垛。

老婦人指示著,把這些糖葫蘆放進了外間屋裡,再回身招呼著說:“謝謝,謝謝了,快進來喝口熱水。”

“大媽,您別客氣,我們,”喬春燕正要說“回去了”,卻見周秉昆看了看她,搶先說:“稍微坐會兒也行。”

老婦人趕緊把幾人招呼進裡間屋子:“先暖和一會兒。”

閻解放等人散坐在炕上、凳子上,鄭娟忙著給大家倒熱水,那個盲目小男孩,摸索著從櫥櫃裡找出幾個碗。

老婦人接過來:“光明,你快去烤烤火。”

坐下後,周秉義說了自家的大致情況,老婦人回應著說:“你們家過得也不容易,只有你爸一個人掙錢。”

說完,她看看鄭娟和鄭光明,也嘆了口氣,把自家的情況,也大致說了出來。

老婦人叫做鄭秀,沒有自己的孩子。今年十六歲的鄭娟,八歲的鄭光明,都是她收養的孤兒。

鄭家的日子,因為沒有穩定的現錢來源,而過得貧困艱難。

鄭秀夏天去賣冰棒、冬天賣糖葫蘆,再就是撿拾廢品換錢。

鄭娟已經輟學,在家幫著鄭秀做些家務,或者接一些街道派發的零活兒,藉以補貼家用。

現在,她在家幫著穿糖葫蘆,每串可以換來一分錢。

鄭光明因為盲目,再加上即便慢也還是要幫著做些手工活兒,很少有其他同齡的玩伴。

現在的他雖然看不見,但是可以透過靈敏的聽力,感受到家裡來的這些大孩子的熱情。

“秉昆哥,真是要謝謝你。要不然,我跟我媽還得走半天呢。”他笑呵呵地說。

對於這樣的家庭,生性善良的周家人,肯定抱有天然的同情。

拍拍鄭光明的肩膀,周秉昆不在意地說:“沒事兒。以後只要我有時間,就過來幫你。”

“嘿嘿,那我就讓我姐給你們學校,寫表揚信。”渴望與他人多交流的鄭光明,沒有拒絕。

鄭娟攬著他的肩膀,低聲說:“別給別人添麻煩。”

“哦。”鄭光明點頭答應著,臉上的神色有些失望。

“沒事兒,這算個啥呢?!”周秉昆不在意地說。

鄭娟看著他,解釋著說:“別耽誤你的學習。”

“不耽誤,不耽誤。”周秉昆連忙說著,再笑了起來,“不是還有表揚信呢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