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周家人,郝冬梅即便活著也是行屍走肉,精神頹唐至極可知。

的確,除了這份救護獨女的大恩情,就說兩家的事實親近關係,也是不能否認。

而且,女婿周秉義很聽話,很懂事。周家的周秉昆除了救了女兒幾次之外,更還接送周珂,來讓郝金龍夫婦想要含飴弄孫的心情,得到慰藉。

複合在一起的這份大情,即便拋開親家關係,也是應該還,必須要還的。

金月姬想了想,看著丈夫說:“老郝,草鞋親也是親。你明天有時間嗎?”

郝金龍看看妻子,再看看女兒,開口說:“我明天上午有事,下午有個茶話會,可以,”

“那好。”金月姬點頭說,“我也抽出時間,就明天下午,”

父母的意思明確,郝冬梅卻不答應:“爸,媽,你們沒聽懂我的話。”

“怎麼?這還不行?”金月姬略有不悅。

“周秉義自卑,他爸爸也是膽小。他家是普通工人的家庭,您和我爸都是高階幹部。如果他來登門,一定會很謙卑。這反而顯得我們太壓人了。”郝冬梅耐心地解釋。

“你是說,”金月姬疑惑地看著她,“我和你爸先去他家?”

“媽,要不說您是老幹,部,比一般人明事理呢。”郝冬梅挽住母親的胳膊,誇讚著說,“您和我爸去他家,那也不是降身份,反而是提高了你們的聲望呢!”

“嗯?”郝金龍轉頭看向她。

“平易近人、體貼關心、暗訪民情民意……,”郝冬梅說到這裡,做出無奈的樣子,“沒辦法,誰讓你們都是理解老百姓,關心老百姓的好、官呢。”

笑了笑,郝金龍站起身離開了客廳。

“爸,秉昆還特意提醒我,說是現在天氣冷,空氣有不好,您一定隨身帶好哮喘藥。”郝冬梅提醒著說。

郝金龍的身子,明顯地略微一顫。沒有轉身,他點點頭後走回臥室。

“你這丫頭,鬼心眼兒太多!”金月姬不禁笑了。

“媽,您勸勸我爸。周家人都很明事理,關心我之餘,從來不當眾提及您和我爸的事。這不是他們自卑,是因為他們知道,如果過多提及的話,會給人以借勢的猜疑。”郝冬梅繼續說,“人家這麼明白,咱們可別裝糊塗——只得到,不回報!”

“怎麼可能呢!”金月姬白了她一眼,“趕緊睡覺去吧。”

“媽,我給您寫個他家的地址。”郝冬梅笑眯眯地說。

“不用了。”金月姬擺擺手,“你放心吧。秘書去過周家,都知道路的。”

洗漱過後,金月姬回到臥室,見到郝金龍靠著床頭在看書。

“老郝,周家人挺明事理的。冬梅嫁給秉義好幾年,從沒有聽他們炫耀過什麼,更沒開口提過辦什麼事。”她一邊躺進被窩,一邊說著。

郝金龍默默地點點頭,只是看書,沒有回話。

“冬梅說得有道理。不過,周志剛覺得主動登門有攀附的嫌疑,這是對的。”金月姬接著說,“人家這麼真誠,我們應該理解。”

“周珂也都三歲了。”郝金龍放下書,緩緩地說。

“就是啊。別的不說,秉昆既救了冬梅,又還踏實地在兩家跑,做事也規矩,從來不多說話。”金月姬繼續說,“都是情意。欠的多了,總歸要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