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俊書雖然小脾氣很大,但終究心地不壞。

而且她在後來的幾年中,被戴副主任“害”得不淺。

最終她在周秉義和郝冬梅的幫助、鼓勵下,異常勇敢地檢舉了戴副主任,令這個迫害女性為樂的人,受到了國法的嚴懲。

現在的周秉昆沒有接她的話題,轉而說:“董衛紅,我還是要請教你政治課的學習內容。”

“著什麼急啊!你不是明年再去補考初中嘛!”董衛紅不在意地說。

“嗯,拿著。”周秉昆伸出右手攥成的拳頭。

董衛紅的臉上立刻笑嘻嘻,伸手握住了他的手。

她略微使勁,他手上鬆勁,前者的手心裡,立刻多了幾粒糖果。

“啊?——”董衛紅激動得都要哭了,“秉昆,你哪裡找來的啊?!”

說著,她再用放大鏡,甚至是顯微鏡一般的眼神,仔細地看了一下手心裡的三塊“大白兔”奶糖。

“用我一個下午寫的稿件換來的。”周秉昆不在意地說。

“嘻嘻,真是感謝你啦。”董衛紅趕緊把奶糖塞進口袋裡。

“衛紅姐,我原本是想明年補考。但我跟家裡人商量了一下,還是鼓了鼓勁,讓他們替我報了今年的名。”周秉昆認真地說。

“沒問題,我肯定幫你啊!”董衛紅痛快地答應了。

打了水,周秉昆和董衛紅坐在宿舍的電燈下面,一學一教地都很認真。

郝冬梅和幾人做好了晚飯,周秉昆淡定地參與了這十來人的聚餐。

飯後休息了一會兒,董衛紅繼續給他指導後,再囑咐著說:“這些課程,大多是死記硬背的。”

“可如果能夠儘可能多地理解,那不就更好了嘛。”周秉昆回應著說。

“嗯嗯,這是肯定的啊。”董衛紅附和著說。

兩人學習時間長了要休息,畢竟是在女知青的宿舍,周秉昆不好呆得太晚,從凳子上站起來告辭。

郝冬梅帶著兩三個女知青,打著手電筒去檢視菜地。

周秉昆和董衛紅兩人走出屋子,仰頭看著絢爛的星河。

繁星多得像是擠在公交車裡的乘客人群,夜幕低得像是就在頭頂。

舉頭是似乎伸手可摘的繁星,兩人的眼前,更有河流水面上的無數亮點在浮動。

“多美啊。”周秉昆感慨地說。

“還是在老家的城市裡好。”董衛紅噘著嘴說。

“不一樣的美。”周秉昆解釋著說,“城市裡是已經建設過的美,這邊是帶著原始地貌的美。不過,這裡以後將會是重要的糧食基地——這裡面有我們的勞動參與和成果。”

年輕的董衛紅,肯定不願意想到那麼遠——白髮蒼蒼、滿臉皺紋地回來這裡慨嘆?

“秉昆,我聽郝冬梅說你才上了初一,但沒想到你學習的慾望和能力這麼強。”她帶著遺憾與鼓勵的語氣說,“你要是早知道用功,”

見她不再說下去,周秉昆笑著接過話來:“我們還是會在這裡相遇。”

聳聳肩,董衛紅仰頭看看星空,再低頭看看水面上的倒影。

“哎喲”,隨著她的這聲驚呼,她因為一時沒注意,右腳踩進了岸邊的水坑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