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喝得小臉紅撲撲,他的眼神幾乎離不開董衛紅。

被他看得即便不是心驚膽戰,也是心神慌亂,董衛紅低著頭吃著,與旁邊的人說笑很少。

姚立松見到她臉上泛起紅暈,真是看在眼裡、喜在心尖。因此,他更是心情大好。

旁邊的知青與他說笑、敬酒,他只好戀戀不捨地扭過頭來,跟其他人虛與委蛇地應付。

把手裡的酒碗放下的時候,他再轉頭看去,不禁心中著急:董衛紅不見了!

她不在屋裡,也倒好解釋——或許是上廁所去了。可週秉昆那小子,也不見了!

姚立松原本喝得暖烘烘的身子,頓時與他臉上的神情一樣冰冷。

忍著酸酸的心理,他勉強坐了一會兒,卻還是沒見到那兩人回來!

這時候那兩人會在哪裡呢?大隊部的屋子有好幾間,知青們的聚餐也散在各處。

可那兩人的就餐座位,是與姚立松一起的啊。

是躲在牆角說說笑笑,還是擠在柴草垛裡大談理想?對這樣的聯想不敢再深想下去,再想下去恐怕就該吃他們的喜糖了!

再和旁邊的喝酒、說笑也是沒了心情,姚立松忍不住藉故上廁所,出去尋找那兩人。

穿好棉大衣、戴好棉帽子,姚立松拿著手電筒,快步走向場院裡的茅廁。

嗯?哪裡都沒有啊?姚立松用手中的手電筒,在場院裡不停地“掃射”。

他卻只見到白茫茫的積雪,並沒有那兩人的身影。

男廁所沒有旁人,他更還刻意地側耳聽了許久,斷定女廁所也沒有動靜。

走出廁所,他用手電筒辨別著積雪地上的腳印,試圖從中找出屬於周秉昆和董衛紅的。

腳印很凌亂,姚立松遺憾地承認:自己沒有專門學過痕跡學,實在辨認不出來。

零下三十來度的夜色裡,他更還不死心地拿著手電筒,圍著場部的房屋轉了一圈。

即便戴著棉帽子、穿著棉大衣,心裡與身體都覺得冰涼的他,只覺得耳朵快凍掉了,鼻頭肯定凍僵了。

沒有什麼人影,更沒有什麼說話聲,只有他腳下的棉靴,踩在厚厚的積雪上,發出的“咯吱、咯吱”的聲響。

寒風一股股地撲來,使他難以抵擋。

正在羞惱、寒冷至極的時候,他突然聽到有人大喝一聲:“什麼人?!”

聽到這聲問話,姚立松下意識地用手電筒照過去。

而對方已經提前用雪亮的電筒光柱,照在了他的臉上。

姚立松眼前一花,對方移開了手電筒光柱的同時,帶著歉意說:“嗐,是姚主任啊。”

姚立松使勁眨了眨被被晃得發花的眼睛,回覆著說:“秉義啊。”

周秉義等他走近,不禁稱讚著說:“姚主任的警惕性真高,聚餐還不忘記巡查。”

“哦,”姚立松只得接下這個讚許,“習慣了。”

兩人並肩走回場部,他忍不住故作隨意地問:“哎,我怎麼沒看到秉昆啊?”

“他一直在屋子裡啊。”周秉義詫異地說,“您沒看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