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家人先是好奇,等到見到了這個筆筒後,連忙把各自的眼珠子,儘可能遠地離開了這團舊報紙。

“這有什麼?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呢!”老大閻解成撇著嘴說。

“還真不如是塊烤紅薯呢!”閻解娣沮喪地說。

“嘿嘿,這是剛從地裡挖出來的紅薯。”閻解曠傻笑著說。

“老二,這,你弄這麼個東西回來幹嘛?!”三大媽埋怨著說。

閻埠貴看著這個髒乎乎的筆筒,皺著眉頭呵斥著說:“解放,你跑哪兒的垃圾堆裡,揀出來這麼個東西?”

一家人既有不屑又有鄙夷的神情,閻解放看在眼裡,心裡除了暗笑之外,就只有慨嘆。

稀里嘩啦著,他不作聲地把這個筆筒重新包好。

“得了,趕緊扔嘍!”閻埠貴不耐煩地擺擺手。

閻解放連忙按住筆筒,以一副大義凜然地神態說:“靠這個,咱家能辦好多事兒呢!”

他說得懇切,但從閻埠貴到閻解娣,對他的話卻都報以撇嘴。

“老物件兒。”閻解放壓低聲音,用神秘的目光掃視了一圈。

“哦——”閻解成拖長聲音說完,看看他,再看看閻解曠、閻解娣。

三人相對點點頭,各自回屋去了。

三大媽抬手指點了一下閻解放,走去屋外的小廚房忙乎。

閻埠貴冷著臉,盯看著閻解放。

憑藉自己對兒子的瞭解,他知道閻解放肯定不會去挖墳掘墓,也不會是偷來的,大致猜到這是他買來的了。

“解放,你老實說,這筆筒哪兒來的?!”心裡彷彿在滴血的他,板著臉喝問。

沒敢說出實價,閻解放豎起一個巴掌,再逐漸依次收回手指。

閻埠貴的眼神,緊盯著他的手指,直到最終看到了兩根。

“多少錢?”閻埠貴急得眼珠子似乎要從眼眶裡迸出來,更會從眼鏡片中飛向閻解放。

在這樣的眼神盯視下,閻解放趕緊護住筆筒:“兩塊錢,是我攢的零花錢。”

閻埠貴氣得直哆嗦:“你,你可真是敗家子兒!以後,再也沒零花錢給你了!你十八了,十八啦!馬上就十九啦!”

“自己掙錢自己花?”閻解放笑呵呵地說。

“沒錯兒!”閻埠貴白了他一眼,端起茶缸子喝了一口後,再重重地把蓋子“咣”的一聲扣了回去。

“那您幹嘛替我領工資?”閻解放笑眯眯地問。

“滾一邊兒去!”閻埠貴不耐煩地說,“我領你工資,我沒養你,沒給你飯吃,沒給你房子住?”

“得得得。”閻解放擺擺手,“一家人說這個傷感情。”

抱著筆筒要回去小屋,他想了想又忍不住坐回父親的對面,笑呵呵地說:“爸,有了這個神奇的筆筒,咱家的一切就都變了。”

“哼,”閻埠貴從鼻孔中恨恨地發出一聲,再呵斥著說,“窩頭也吃不飽了?”

“哪兒能呢。”閻解放壓低聲音說,“大哥結婚,解曠、解娣上學的學費,燉肉、饅頭、大米飯……”

“回屋睡覺去!”正為老大結婚要花錢感到頭痛的閻埠貴,連連擺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