理想存在於設想中,現實則是赤裸裸的擺在眼前,毫不避諱的呈現,儘管徐邈得到了蕭欽之的提醒,此番回江左招人,可能不會順暢,但徐邈萬萬想不到,趨向於破防了。

事情是這樣的,徐邈與族長一起回了江左,立刻開始野心勃勃的招人計劃,在武進兜兜轉轉了幾天,得益於蕭氏的號召力,成功舉辦了數場集會,主要面對的便是寒門才俊。

有胖老八坐東,廣發帖子,周圍的寒門才俊們,怎麼也得給點面子,集會初時,賓客眾多,紛至沓來,待到徐邈出場時,引得了不小的轟動,畢竟蘭陵一役已經傳遍了江左。

沒了蕭欽之這顆大燈泡在,徐邈註定是集會上最靚的那個崽,依舊是那一襲青衫,一頂樸素的冠帽,但經歷了北方風月的洗禮,讓徐邈有了一種卓然不同的幹練,區別與眾人。

徐邈舉杯與席間的才俊們飲酒,胖老八倒是給足了面子,一直在一旁輔助,與這些寒門才俊的同坐一席,且言語間處處抬高徐邈。

讓這些寒門才俊頓生豔羨之情,觥籌交錯更甚,紛紛前來,在徐邈面前混個面熟,而徐邈則是一一應對,期間也在物色人選,看中了好幾個。

在集會快結束時,徐邈宣佈了招人相關的事宜,簡而言之概括,諸位寒門出身,後無靠山,在江左想要混出個人樣是很難的一件事,除非天降大禮包,或者家族入士,否則終其一生,最高不過一縣令。

可要是去了蘭陵,那就不一樣了,好歹有個官做,才能盡情發揮,才高者甚至能入郡府,已然是為家族添光的大事了。

一時間安靜了下來,眾才俊或低眉垂思,或面面相看,但就是無一人當場應聲,也能理解,畢竟蘭陵處於第一戰線,燕軍隨時打來,去了蘭陵是能混個官做,但小命也容易不保,而在江左,雖說仕途也就那樣,然勝在性命無憂,閒暇時還能談風賞月,飲一二酒。

徐邈宣佈完後,便安穩的坐下,給自己斟滿了一杯就,慢啜細看席下,不驕不躁,似乎是很有把握,而一旁的胖老八眼見形勢不妙,忙附耳小聲道:“仙民,怎麼辦?”

“莫急!”徐邈澹定道,其實心裡想的是,招個十個八個有難度,但招一個兩個還是沒難度的,這個世界上,從來不缺似自己這般敢於冒險博前途的人。

然而時間緩緩流逝,一息,兩息,三息......

始終無一人出來,胖老八急的小聲道:“仙民,要不你在說幾句。”

徐邈外表很澹定,心裡卻是有些起毛了,有些拿不準,望著下方道:“諸位可願共襄盛舉,造福一方?”

“仙民兄,非我等不願,只是茲事體大,還得好好商議。”

“是啊!蘭陵甚遠,我等家卷皆在江左,這可拋之不顧呢?”

“雙親尚在,怎可遠遊啊?”

......

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著話,從實際出發,言語間透露著無奈,算作婉言拒絕,一旁的胖老八也無他法,各有各的難處,總不能逼迫吧。

這番話能蒙胖老八,卻是蒙不住徐邈,說什麼雙親健在不遠遊,純粹瞎扯,要是讓他去更遠的荊州、江州,怕是要擠破腦袋。

場面一時很尷尬,竟無一人應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