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名身姿清瘦,臉成病態蒼白,乃謝玄堂兄謝朗,少有文名,善言玄理,文詞豔麗,可惜天生體弱,一般很少出門。

另一人乃謝瑤,謝安長子。

謝安不入仕,致力於家學,因而謝氏年輕一輩,平時來往較多,關係較好,就連久居不出的謝朗,也被蕭欽之的名聲引來。

年輕人見面,自然少不了“清談”,從當前的陣容來看,蕭欽之分析,謝朗應該是主攻手,謝瑤與謝靜次之,至於謝玄則是一聲不吭的旁觀。

清談就清談。

蕭欽之早有準備,嚴陣以待,開始了首秀,與謝朗展開了交鋒,剛開始,兩人不相上下,後來謝瑤與謝靜加入,但清談講究是知識儲備與腦子靈活運用,不是單靠人數堆疊就可以,故蕭欽之火力全開,佔據了優勢。

......

與此同時,閨房裡,謝道韞坐於書案前,細聽著冬令與輕絮的探報,場面分明,蕭欽之佔據優勢,但謝道韞對自家兄弟的德性十分清楚,他們哪裡是這麼容易能對付的?

謝道韞滿心狐疑,卻是想不出他們接下來要出的招,不免心急,立即遣出所有女婢,出去打探訊息,不一會兒,盡數收回。

在一堆頻頻無奇的訊息中,謝道韞敏銳的發現了異常,暗道:“啊羯,你果真要使小手段。”隨即將隨身香囊卸下,遣與輕絮道:“送至蕭郎君案前。”

輕絮疑惑道:“這如何送?”

謝道韞招來輕絮,耳語幾句後,輕絮駭然道:“不會吧?這可如何是好?”

“去吧。”謝道韞輕聲,卻是陷入了憂思,心想:“啊羯啊啊羯,你可真敢。”

兩刻鐘後,輕絮氣喘喘的跑回,顧不得擦汗,急道:“小娘子,不好了,果真如你所說,蕭小郎君左右各坐一名女妓,我把其中一名的香囊撤換了。”

謝道韞蹙眉道:“他......如何?”

輕絮道:“蕭小郎君,他......他......面紅耳赤,額間沁汗,卻正襟危坐,茶飲了兩壺。”

“撲哧!!”

想起那個場面,謝道韞不禁噗嗤一笑,心想:“你這頭呆鵝,現在就用尿遁,待會飲酒用什麼辦法呢?”

......

不但謝道韞被謝玄這個損主意逗笑了,大家都在使勁憋著笑,謝玄手抵著額頭,拼命的忍著,對面的謝朗與謝瑤則是乘勝追擊,就這蕭欽之的一個失誤點,窮追猛打。

但見他們身旁的女妓都安穩的很,就只是煽風而已,唯有蕭欽之簡直要罵娘,被身旁的兩個藝妓左右夾擊,她們身著暴露服飾,渾身裹香,緊貼著身子,呼吸的氣息直往蕭欽之臉上撲,小手也不安靜,搞得蕭欽之心猿意馬,狼狽不堪,叫苦不迭,還好聞到了熟悉的蘭花香,尚且能起到定神之用。

蕭欽之早就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,但也不敢相信謝玄竟會出這個損招,拱手示意道:“抱歉,容在下小解,稍後繼續。”

“欽之兄,初來乍到,怕是不熟。”謝玄笑意連連,吩咐兩名女妓,叮囑道:“你們引蕭小郎君去,千萬不可怠慢了。”

蕭欽之渾身繃緊,雖然讓侍女幫那什麼,沒什麼稀奇的,但著實不習慣啊,可茶水喝的太多,實在是憋不住,便想著到時候把門一關,不讓她倆進來,可躲過這一劫。

兩名女妓領著蕭欽之走,至後院轉彎處,卻被一個侍女攔下,她讓這兩名女妓在此等候,獨自引著蕭欽之前去如廁,神秘兮兮的搞得蕭欽之十分緊張,一時不敢前行,萬一進錯了院子,那樂子可就大了。

“我家小娘子讓我來的。”見蕭欽之防備,輕絮笑道,揚了揚身上的香囊,又問道:“蕭小郎君,可熟悉?”

“煩請帶路。”蕭欽之渾身一鬆,忙感謝道,心知這是她的侍女,斷然不會害了自己,便跟著走,期待著能帶幾句話,結果一路上無言。

待至廁所前,輕絮行禮道:“小郎君,放心使用,不會有人進來的。”趁著躬身間隙,迅速將一張小紙片往蕭欽之手中一塞,隨即去了外面守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