似這等粗糙的一口鍋吃法,倒是讓大家感到新奇,尤其是生活在南方久了,吃的講究也精緻,多人共食,一般而言,都是分食,每個人身前都有單獨的食桉,上面擺著同樣的食物。

可能是蕭欽之烤魚技術不到家,烤的稍微過了些,導致魚看起來有些黑,賣相不咋地,但不妨礙其美味,誘人的香味已經飄散了。

多種配料在水中相互交融,從而混合成一種濃烈且奔放的香味,讓人一聞到,就不禁被勾起了肚裡的饞蟲,蕭欽之貪婪的嗅了一口,差不多就是這個味兒。

“你這魚都在一口鍋裡,要怎吃呢?”陳談之等著看蕭欽之笑話。

陳韞之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蕭欽之會在這裡出岔子,憐憫的瞧了一眼阿弟,心想:“怕是又要挨懟了。”

果然不出陳韞之所料,蕭欽之早就準備好了,其實簡單的很,用“公快”就行,蕭欽之又取了兩雙竹箸,與陳韞之一人兩套竹箸,不忘懟一句陳談之:“反正你又不吃,管著閒事做什麼?”

陳韞之噗嗤一笑,就知道蕭欽之沒安好心,故意挖坑給阿跳,可憐的阿弟傻傻的被套路了。

“我肯定不吃的。”陳談之憋得臉紅,鬱悶的夾著生黃瓜,豆芽菜吃,只是鐵鍋裡的魚,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,真的好香啊。

“韞之兄,遠道而來,略備寒食,勿見怪。”蕭欽之舉杯敬道。

“欽之兄,親手抓魚,親自烹飪,良苦用心,怎麼會見怪?”陳韞之淺笑道。

“他都不知道我們來,哪會是特意親手抓魚,我們不過是湊巧罷了。”陳談之道。

人常說看破不說破,陳談之這死孩子,非要當面戳穿,蕭欽之腦子一轉,笑道:“你小肚雞腸,說了你也不懂,不與你說。”

“你說,我怎就不懂了?”陳談之陳勝追擊。

陳韞之可憐的看了一眼阿弟,怕是又要吃套路了。

“我且問你,我這第一回抓魚,你阿兄就恰巧到了,在對的時間,對的地點,遇到對的人,縱使非有心之舉,也必然是上天註定,豈非比刻意要撲好的多?”

“你這是詭辯,詭辯。”陳談之著實被蕭欽之的厚顏無恥給驚著了,一頓普普通通的吃魚,從他嘴裡一出來,愣就成了上天註定。

“詭辯也是辯,你倒是辯上一辯啊?”蕭欽之齜著嘴打趣。

陳談之腦中飛速的轉動,用道家來解釋,不通,因為道家講究無為既是有為,道法自然,順應天意,正好落盡了蕭欽之設計的“上天註定”的套裡了。

若是用儒家,也不行,儒家講究以人為先,但壞就壞在,蕭欽之已經提前佈置好了,你說他不是刻意準備,他來一個上天註定的,不需要刻意,立意更高更遠。

其實,這個題很好破,用道家就可解,道家順應自然,則蕭欽之抓魚或者不抓魚,都屬於客觀事實,無非就兩個結果。陳韞之到來也屬於客觀事實,也無非就兩個結果,所以蕭欽之抓魚碰上了陳韞之到來,不過是四個有可能發生的事實中的一個。

若真有天意註定這種事,那陳韞之先前來時,蕭欽之怎就不抓魚呢?豈不是自相矛盾了麼?

陳談之腦子繞湖塗了,一時想不到,幹瞪著眼,既不服氣又無法辯駁的委屈樣,惹得人好不大笑。

陳韞之夾著一口魚肉,輕啟口齒,入口頓覺得一陣辛辣,味濃汁厚,過後口中尤有餘香,比之素日的清澹,是另一種極端,會勾著人去探索。

“欽之兄,好廚藝,此魚風味之獨特,堪稱一絕,上回來,就沒吃到,莫非是故意深藏不漏?”陳韞之雖是說魚,然話中暗藏深意,已經點出破題之關鍵。

“韞之兄,你這耍賴了啊,哪還能場外支援的?得罰酒,我陪你一杯。”蕭欽之大大咧咧的笑道。

“陳郎君,好話語,經你一提醒,方才知道欽之兄之破綻,我也敬你一杯。”徐邈在另一桌,舉杯道。

三人共飲下酒,唯獨剩陳談之一人嚼著黃瓜,呆呆的,總想不到關鍵的地方,他這是心態被蕭欽之搞亂了,腦子湖塗了。

“休息下,慢慢想,不急。”陳韞之看著可憐的阿弟,安撫道,又夾了一口魚肉,放到陳談之碗裡。

“欽之兄,你下午與我說,千天師假正經,於此,我有不同意見,已有所得,特來討教。”徐邈道。

“哦?可否細說?”陳韞之倍感好奇,又不掩飾古怪的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