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於賀損還在昏迷,事後紀殞代表“江左四俊”放出話來:定要蕭欽之為此付出代價云云。

張庸代表“吳郡四小才子”,針鋒相對,對此也發表的正式宣告:吳郡,是吳郡人的吳郡,輪不到外來的人指手畫腳,若是他們不守吳郡的規矩,膽敢下黑手,那就一起收拾了。

這等於指名道姓“外來的人”是“江左四俊”了。

利用熱點事件來吸引人耳目,轉移注意力也就算了,關鍵還不讓人事後報仇,豈不是一直要被吳郡人恥笑,紀殞聞言後,簡直吐血。

瞧瞧,這份宣告簡直粗暴且強硬,合著吳郡是由你們“吳郡四小才子”說了算唄,你們就是吳郡的天,只允許你們“合法”的報仇唄。

這既當裁判,又當選手的無賴行為,惹得大家一陣瘋狂吐槽,不過見慣了“吳郡四小才子”的無賴行徑後,也就見怪不怪了,畢竟眾所周知,他們是不講底限的。

與此同時,關於蕭欽之的過往經歷,特別是與晉陵程氏、無錫華氏的恩恩怨怨,被人一一挖了出來,其書法比試勝程氏老鰥夫,其以一首詩氣暈了華使君,如此大家方才知曉,賀損不是第一個受害者。

蕭欽之以一種遠超乎大家想象的方式,短短兩天不到,便已經在吳郡揚名開來,人類對於弱者,天生帶有同情心,與“吳郡四小才子”、“江左四俊”這兩方勢力想比,蕭欽之所領導的寒門勢力毫無疑問是“弱者”。

一般而言,弱者的慣用套路,就是在強者面前示慘,好博取一線生機,然蕭欽之卻是反其道而行之,他這個弱者竟是比強者還強,不見蕭欽之指著“江左四俊”的鼻子罵,氣的賀損暈厥。

這倒是為蕭欽之贏得了許多喝彩聲,成了許多寒門子弟心中的偶像、精神支柱,是蕭欽之告訴了他們,誰說寒門子弟一定要逆來順受?

誰說寒門子弟就不能挺直了腰板說話?

誰說寒門子弟天生低人一等?

特別是,蕭欽之痛揍士族子弟程度,開了前所未有之先河。

蕭欽之一個人,邁著堅定的步伐,一步一步逼近賀損,毫無畏懼,那個凌然的背影,深深的印在了寒門子弟心中。

“野火燒不盡,春風吹又生。”

天下寒門賤民在士族門閥眼中便如草芥,然草芥永遠倔強,風吹不倒,火燒不盡,復又還生。

“生如螻蟻,當有鴻鵠之志,命如紙薄,應有不屈之心。”

這是對天下所有寒門子弟的勉勵,無論何時,都不要低下頭顱,屈服於命運。

“三十河西,四十河東。”

時光歲月荏冉,今在或為權貴,明天或為賤民,誰敢說,寒門子弟一定沒有出頭日?

陶侃的例子就在不遠前。

蕭欽之不知自己無意中成了寒門子弟心目中的偶像,更不知道自己無意中激勵了他們,若是知道的話,大概也不忍心說出傷害他們的話來。

因為傷害一個心懷夢想的人,是一件極其殘酷的事情。

但即使是這樣,殘酷的事,依舊無時無刻不在上演著,甚至有那麼一幫無所事事之人,專以摧殘夢想為樂。

魏晉時期的朝政,就是被這麼一幫人牢牢把持著,為了維持他們超然的地位,他們親手摧毀了無數個夢想,對於寒門賤民而言,這個時代是絕望的,黑暗的,沮喪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