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談之忽然感到哪裡不對勁,只是已經遲了,睜大的瞳孔中,只見一隻繡花拳頭,暗自偷襲而來,正中腹部,不待反應過來,繡花拳頭再度襲來。

陳談之捱了兩拳,連連後退,捂著肚子哀嚎,不可置通道:“你——你怎麼打人?”

蕭欽之停手,看著捏緊的繡花拳頭,納悶道:“不是你說的決一高下麼?”

陳談之又氣又惱肚子又疼,躬著腰道:“我說的是談玄,什麼時候說打架了?”又指著蕭欽之的繡花拳頭道:“你比我年長,還偷襲我,不講武德。”

“譁——”大夥都驚呆了,誰也沒想到,蕭欽之悍然出手打人,打的還是潁川陳氏二郎,寒門打士族,嘖嘖,頭一回見。

胖老八反應賊快,忽然道:“是他說的要與我四哥決一高下,勝敗自負,所以被我四哥打了,有什麼問題麼?”

蕭書幫腔道:“沒問題,我們在家,都是這麼打架的。”

一旁的楊氏兄弟默默無聲,心想:“你們兄弟打架,都用偷襲的麼?”

陳談之到底是要面子的,即便是捱了揍,也不認慫,叫囂著:“我沒敗,他這是偷襲,不算。蕭欽之你別得意,你且等我長到和你一樣大,屆時,必定能打過你。”

蕭欽之目瞪口呆,敢情全世界就你一個人長歲數?想及此,驀的笑了,覺得陳談之蠢萌蠢萌的,怪可愛的。

於是,蕭欽之近身想拉一把,安撫安撫,但陳談之以為蕭欽之又要錘他,趕忙避開,道:

“談玄,你先。”

“不談。”之前是運氣好,陳談之問的都恰巧知道,但不是每次運氣都好,故蕭欽之拒絕談玄,回答的乾脆。

“不行。”陳談之無辜捱了揍,好不容易爭取了一個機會,哪會輕易放,惡狠狠的說道:“你若是不談也行,那就還我兩拳,晚上的事一筆勾銷。”

這句話,隱隱含有威脅之意,逼的蕭欽之不得不應戰,然而,陳談之的算計註定要落空了。

因為蕭欽之怎會傻傻的捱揍呢?更加不會當眾丟臉,只稍稍一想,一個絕佳的點子頓時浮現在腦海,心想:“我是不懂玄學,但你也不懂物理學,我可以不贏,但你也別想贏。”

於是,蕭欽之故作高深問道:“為什麼江水自高往下,自東往西流,而不是從低往高,從西往東流呢?”

陳談之打死也想不到,蕭欽之會問這個問題,硬撐著說道:“因為自古以來,江水都是這麼流的。”

蕭欽之反問道:“從來如此,便對麼?”

陳談之一愣,卻是倔強的反駁道:“那你且說說,這是為何?”

豈料,蕭欽之微微一笑,大方的承認道:“我也不知道。所以,這一局平局。”

陳談之愣是說不出話來,眼睜睜看著蕭欽之揚長而去,卻是無任何辦法,關鍵還白白捱了兩拳,吃了個啞巴虧,心裡別提多鬱悶了。

並且,在旁人看來,蕭欽之這麼做,有討好陳談之的嫌疑,乃是為了彌補之前錘了陳談之之過失,畢竟誰也不會認為蕭欽之不會談玄,如此一來,反而更加覺得蕭欽之高深莫測。

陳談之在夜色中,呆呆站立許久,不禁開始反思自己,為何屢屢敗於蕭欽之,只是,想了又想,卻是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