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聽說陳主任只是晉省中醫藥大學的本科畢業,他怎麼這麼厲害啊?”

“你這就說的外行了吧?醫學講究的是一個持續不斷的學習,而且臨床天賦和科班出身,是兩碼事兒,人家吳孟超老爺子就一定是肝膽外科博士畢業嗎?”副主任婁愛成笑著說道。

他現在對陳南的尊重已經到了一個蜜汁自信的地步。“你說對吧?老薛!”

薛忠青聞聲微微一笑:“是啊。”

“要不然人家能在二十幾歲就做了我們病區的主任啊?”“說實話,要不是羅主任資歷深,我都覺得陳主任能肩負起大主任的責任來。”

眾人紛紛笑了起來。而此時!

患者的母親吳彩萍和老公張廣福兩人坐在樓道里,兩人面對面,一直沉默。

“你說......我們該不會真的有艾滋了吧?”

“上午的時候,石大夫讓我和孩子做了艾滋檢查。”

聽見這話,張廣福嘆了口氣,眼眸中滿是苦楚和擔憂。“我也不知道.....”

“但是,村子裡,七隊隊長老王查出來了艾滋,沒幾年就走了.......”

“還有,我那個本家張廣成你知道吧?其實.....那年不是因為車禍走的,據說去了醫院以後,是因為車禍引起的出血感染,止不住感染走的......醫生說可能是艾滋......”

“哎......”

夫妻兩人都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
當初賣血的事情,村子裡不少人都參與了,已經查出來了好幾個是因為艾滋走的。

這讓原本擔憂的吳彩萍和張廣福兩人更加害怕了。“你.....借到錢了嗎?”

“今天的檢查和其他費用,得一千多,石大夫已經幫我們把所有治療停了,沒有其他費用.....可是也得一千多呢......”

張廣福撓了撓頭,三十歲出頭的他,此時已經半頭花白的頭髮了,板寸的頭髮雖然看的不是很清晰,但是那眉心的抬頭紋卻如同溝壑一般,黝黑的面板下,看不清到底多少歲。

“籌到了,家裡的幾隻羊賣了,賣了三千多。”

吳彩萍一聽,先是一著急:“怎麼能賣了呢?都是母羊,到了四月份就要下崽了......”

張廣福一聽,頓時少氣無力的說了句:“我的崽都不一定能活下來,他們下崽又能怎麼辦?”

“難不成,還能不治?”

“萬一你查出艾滋病來......那咱倆還能生嗎?”“娃都這麼大了,你.....能不治?”

一番話還沒說完,這個精壯的男子鼻子一酸,眼淚就流了出來,他抬起胳膊,雙手抹了一把眼淚,吸了吸鼻涕。

“治,怎麼都得治。”

“如果真的有病,我就去賣命也得還娃治病。”吳彩萍沉默的不斷抽泣。

樓道里再次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。“我要是......查出病來,別給我治了。”“我聽說了,這個病治不好......”

“你好好的把娃娃養大。”

“都怪我,那時候非要貪圖那七十五塊錢還有那一壺油,我圖了什麼啊?”

女人一邊哭,一邊自責。

男人默不作聲:“治,都治。”“少一個.....都不是家了。”

男人沉默少許之後,從口袋掏出一個包裝,遞給妻子:“你中午沒吃飯吧?”

“這叫漢堡包,多少次想吃沒捨得買。”“你吃點吧。”

“等孩子好了,我帶你們一起去。”

吳彩萍拿著漢堡,直接掰成了兩半:“你也吃。”張廣成:“我在工地吃了飯了。”

“你吃吧。”

女人想了想,沒也沒吃,小心翼翼的把漢堡裝進了盒子裡,想留給孩子。

男人從口袋掏出錢:“這是135塊6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