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老夫人禮佛過後,正被貼身伺候的丫環摻扶著到院子裡散步。這會兒走累了,就坐在桂花樹下的石桌旁。

原是一臉愜意的模樣,但在聽到下人來稟時,一張老臉當即露出不屑的神色,厭惡道:

“不過一群貪圖名利,攀附權勢之輩。”

此時的她正背對著院門方向,所以並沒有發現蘇如是一行人已經到達院門口,此時就在院門外看著她。

那下人不想自家老夫人會對蘇、凌兩家有如此大的敵意,而且還絲毫不顧忌自家夫人的面子,當即變了臉色。

奈何她不過一介粗使丫環,自家主子們說什麼、做什麼壓根不容她去置喙。

眼角餘光瞥向院門外,那丫環只覺戰戰兢兢,心裡不斷祈禱著,希望夫人與親家夫人她們,不要聽到老夫人這番話才好。

稍稍定下心神,那丫環極力壓低嗓音,悄聲勸道:

“老夫人……到底是親家,您還是見見吧,免得失了禮數,到時候反而落人話柄。”

謝老太撩開眼皮,不耐的看了那丫環一眼,目光隱含不悅。

不待她開口責罵,謝老太的貼身丫環曉蘭已經先一步喝斥出聲:

“大膽,你是什麼身份,老夫人要怎麼做事,還需要你一個下人來指手畫腳不成?”

“不,不敢,奴婢不敢!!”那粗使丫環心下一驚,當即跪了下來,低低垂頭,渾身瑟瑟發抖。

那貼身丫環曉蘭冷睨了她一眼,轉身,捧起石桌上擱著的茶盞,遞到謝老夫人面前,討好道:

“要我說,老夫人不想見就不見。

親家老爺跟親家夫人也真是的,他們蘇家在蘇州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,偏偏有家不回,硬要賴在咱們謝府作威作福。

真當他們是謝府的正經老太爺、老夫人吶。

還有那個姓凌的,之前要不是她,老夫人和爺也不會生了嫌隙。

憑白讓您在外面受了那麼多白眼,吃了那麼多苦。”

“嗯!還是曉蘭深知我的心意!”謝老太接過茶盞,輕啜一口。

臉上的陰鬱因為丫環的附和而消散不少,她故做姿態,幽幽嘆道:

“蘇家人這是仗著當年的恩情,想騎到我老謝家頭上一輩子呢!

至於姓凌的,呵……那小賤貨打從一開始接近我兒,就沒存好心思。”

謝老太正對著貼心的丫環一吐為快,殊不知院門外一行人早就變了臉色。

原來這老太婆就是這麼看待蘇凌兩家人的呀??

敢情蘇家那些年對謝家母子的收留照顧;對謝興的教導養育;以及凌清淺對謝興的救命之恩,都成了原罪?

成了她們要攀附謝家的手段??

這老太婆,到底是腦殘心盲,有被害妄想症;還是妥妥的白眼狼一隻?

回想收留謝家母子的那些年,父母對謝母的處處周到,自己對她的小心討好,一切付出,都成了一場笑話。

即憤怒又傷心,蘇如是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,胸口劇烈起伏,碩大的肚子也隨跟她的粗喘而著上上下下的浮動著。

掙開丫環摻著她的手,抬腳就要往院子裡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