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寒玦淡淡的瞥了顧瀚一眼,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,二話不說,緩緩跪了下去。

然而他都乖乖下跪了,也換不來顧瀚的絲毫緩和。

“你可知錯?”他單手一指,橫眉怒對顧寒玦。

顧寒玦腰背挺拔、傲骨天成,即便是跪著,也絲毫不減其氣勢。眸光微抬,淡漠清冷的視線就那麼落在顧澣面上,微微啟唇,淡道:“不知。”

顧瀚:“……”

他本就是怒氣沖天,如果顧寒玦肯放下姿態,好好跟他請罪,或許他的怒火還有緩和的可能。偏偏顧寒玦要麼不開口,一開口險些把他直接氣死當場。

被顧寒玦輕飄飄的兩個字給堵得心口發疼,顧澣心頭怒意更甚。

“你特孃的還不知錯?”大掌猛的一拍身旁桌案,他嗖的一下站起,一步步朝顧寒玦逼近,義正辭嚴道:

“為人臣,你身為一軍之主,一聲不吭就消失無蹤,有違軍令,有負聖上隆恩;

為人子,你消失整整一年半的時間,期間一句話都不曾往家裡帶,任外界猜測紛紛流言四起。惹得你祖父一病不起。

如此不忠不孝,你尚不知錯,何以為人臣,何以為人子??”

顧瀚越說情緒越激動,最後那句話,他幾乎是顫抖著手,指著顧寒玦的鼻子吼出來的。

然而作為被他指責、怒斥的物件,顧寒玦卻是一如之前,一臉淡漠。看顧瀚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那般,毫無溫度可言。他冷冷勾唇,似嘲似諷道:

“身為臣子,我是否盡忠職守,是否有負聖恩,自有皇上評判。

身為人子,請問父親你,又可曾有過哪怕一天的時間,把我當成兒子看待?即無父子之情,又何必還要演戲?”

“你……”顧瀚從不曾想過,有朝一日顧寒玦居然敢用這種態度,這麼跟他講話,一時之間竟被氣得說不出話來。

好一會兒,才恨恨道:“我再如何那也是你爹。”

言下之意他可以不把顧寒玦當兒子看待,但顧寒玦卻必須得把他當爹孝著、敬著,不可違背。

誰料顧寒玦卻對他的言下之意無動於衷,反而飄飄回了句:“但也僅此而已。”

“你……你這個逆子。”一口老血險些噴出。

然而顧寒玦卻彷彿覺得還氣他不夠狠,張口又道:“至於祖父,我五歲入軍營,七歲上戰場,是在軍營之中長大的。

在祖父身邊盡孝,承歡膝下的,不一直都是你們這些成天圍繞在他身邊的孝子賢孫們嗎?

怎麼如今他的身體出了狀況,不是你們的過失,反而還要怪到我的頭上?”

顧瀚:“……他那是生生為你急出病來的。”

“呵……你怎麼不說他那是生生被成天遊手好閒,只會飲酒作樂的‘孝子賢孫’們給氣出病來的呢?”

顧瀚:“……”特孃的,居然還敢影射他了?

“混賬東西,你死不悔改,還敢信口開河汙衊旁人!早知如此,當初你一生下來我就該把你弄死。”顧瀚怒紅著雙眼,死死瞪著顧寒玦,額頭青筋暴起,胸口劇烈起伏著。

被衝昏了理智,他非但口不擇言,還抬起一腳,猛的衝尚且跪著的顧寒玦踹了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