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寒玦從來都不知道這個向來刻板、剛正、不苟言笑的老頭兒,竟還有這麼沒下限的一面。連在他家淺淺面前裝可憐,賣慘博同情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。

齊伯得了空,當即給老爺子熬藥去了。至於凌清淺,她一口氣給老爺子餵了大半碗粥,方才停下。

老爺子舔了舔唇,意猶未盡道:“孫媳婦,再給我來一碗。”

平常吃飯一頓他都能吃兩三碗,這會兒實在是太餓了,他感覺他能吃得下一頭牛。

誰料他眼中乖順的大孫媳婦竟不再縱著他了。

“顧爺爺,您太久沒吃東西了,不宜一下子吃太多,等會兒我再喂您吃,好不好?”

老國公:“……”不好,他餓。

可他能說不好嗎??當然不能,免得讓大孫媳婦以為他很不好說話,是個難相處的壞老頭兒。

好不容易空閒下來,老爺子吃了點東西,身體也恢復了點力氣,一行人當即說起了正事。

當聽說自己並非身體有恙才陷入昏迷,而是因為中毒時,老爺子雖有驚訝卻一點也不覺得意外。

“我就說嘛,我的身體這麼硬朗,怎麼可能輕易倒下。”

凌清淺聽得嘴角直抽,若非她早就替他檢查過身體,知道他的身體暗傷不少,可能還會被他那自信滿滿的樣子給騙了。

顧寒玦對老爺子的嘴硬不予表態,只道:“您是在哪裡中的毒,又是誰給您下的毒,您心裡可有計較?”

老國公陷入了深思,好一會兒之後才不無可惜的搖頭,嘆氣道:“我想不出來會是誰。

過年之後又是元宵,那一陣子,我雖不曾出府,但見過的人也不在少數。可齊伯一向小心謹慎,按理說,不會讓外人有機可趁……至於府裡的人,那就更不會了。”

顧寒玦嗤一聲,嘲諷笑道:“那可不一定。”

老國公轉頭看他,滿臉驚訝。

顧寒玦只道:“如果您相信我,想找出下毒之人的話,那就封鎖您已經解毒清醒過來的訊息……”

老國公:“……”看顧寒玦的神色,顧拓心裡突然生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。

“不怕告訴您,此番對您出手的人,也極可能就是當初對我下毒的人。”

老國公:“……”轟隆一聲,顧寒玦的話就好像一道驚雷砸中了他。一個可怕的猜測,在他的心裡冒頭。

“好,你想怎麼做,我全力配合。”眸光冷凝,老國公堅定說道。

其後,凌清淺本欲喂老國公再吃一點粥,可顧某人卻小氣的不想再讓她去伺候別人,哪怕這個別人是他的親爺爺也不想。

是以他接過了凌清淺的碗,自己親自餵了起來。等齊伯將藥熬好,顧寒玦又‘特別孝順’的喂他喝完了藥。照顧他躺下,又跟齊伯交待了封鎖訊息的一切事宜後,才帶著凌清淺回了自己的攬翠軒。

子夜時分,夜色如墨,二月初的京城,夜風尚且寒冷刺骨。

“嗒”一聲輕響,緊閉的窗門從屋裡被人輕輕推開。黑暗中,一雙手從屋內伸出窗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