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有仁苦等沈七不到,連揚言說‘要去看看’的季氏,也有去無回。

有心想出去探探情況,又自持一家之主,不肯自降身份。一時間,他只能急得在院子裡團團轉。

可沈有仁等啊等,沒把季氏等來,也沒把沈七等來,反倒把對門被季氏推倒的那個孩子的父母、親人們給等來了。

對門大壯家今兒地裡插秧,大壯自家兄弟兩人,大壯媳婦孃家兄弟五人,全都過來幫忙了。

可當他們累了一天,從田裡回來時,卻見到大壯兒子摔得膝蓋流血、掌心紅腫破皮,磕得額角起大包,哭得眼淚鼻涕橫流的小可憐樣兒。

孃家舅舅心疼小外甥,一問情況,知道他是被對門那老虔婆弄摔的,頓時氣不打一處來。

“趁我們都不在就欺負娃兒,當我們孃家沒人是吧!走,找她算帳去。”

有道是上陣不離親兄弟!大舅一揮手,其他幾個舅舅,連身上的泥汙都來不及清洗,就怒氣衝衝的跟在他的後頭一道去了。

曾經的老沈家仗著兒子多,又有沈昌鵬那樣一個有出息的,加之季氏又是個慣會胡攪蠻纏,愛撒潑打滾的主,村裡人大多數都不愛跟他們家對上。

大壯媳婦是外村嫁過來的,他自家兄弟就倆人,每每對上老沈家就是吃虧。後來只能選擇事事忍讓,但這會兒不一樣了。

有娃兒他舅舅們撐腰,大壯兄弟也不怵了。帶上受傷的小傢伙,兄弟倆也氣勢洶洶的跟上。

“砰砰砰……”他大舅沙鍋大的拳頭把老沈家的大門砸得咣噹作響。

動靜太大,驚得院裡正焦急亂轉的沈有仁菊花一緊。

“開門開門,再不開門別怪我把你們家門給拆嘍。”大舅一邊砸門一邊叫囂著,其他兄弟就在他的左右幫腔。

那充滿不善的口氣,讓院裡的沈有仁眉頭緊緊擰起,本能覺得不好。

只是不知到底出了什麼事?疑惑間,他踱過去開了門。

大門一開,他就被眼前一溜卷著袖子、褲管,一身泥汙,明顯剛從田裡回來的漢子們唬了一跳。

“幹啥吶??”語氣裡帶著掩飾不去的驚悚,色厲內荏。

娃他大舅瞪了沈有仁一眼:“季氏那個老不死呢?把她給我叫出來。

都半載身子入土的人了,居然還無緣無故打我們家幾歲的娃?

有她那麼缺德不要臉的嗎?”

沈有仁:“……”

“我們家的孩子什麼時候輪到她一個不要臉的老虔婆想打就打了?真當我們家沒人了是吧?”

“叫出來,把季氏那個老妖婆叫出來!!!”

“不把她叫出來,可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。”娃兒他的舅舅們一臉激憤,其中一個甚至掄起拳頭在沈有仁面前比劃著。

這一通動靜,早就引了左鄰右舍的探頭圍觀。

當著眾人的面,被人拿拳頭威脅,指著鼻子一通怒罵,沈有仁只覺得一張老臉都要丟盡了。

即羞又惱。

但老沈家今非昔比,老二死了,老三廢了,老六殘了,老四拖家帶口投靠老丈人家去了,家裡就剩老大那個窩囊廢。

拳頭沒人家硬,不慫也得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