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在他對面的女子卻是穩坐如鐘,一臉泰然。

等他激動夠了,凌清淺才輕飄飄的睨他一眼,微微搖頭,似笑非笑道:

“婁老爺怎麼說也是一方橫豪,可怎麼一出口不是三十個銅板,就是三百個銅板。如今撐破了天也只能說出個三十兩來。

你也不嫌給自己掉價。”

掉,掉價??

一斤谷種三十兩都已經是天價中的天價了,她居然還說掉價??

婁老爺這會兒不止手抖,就連臉上皮肉也跟著一起抖。

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,他顫聲問道:“那您說,要多少?”

“三千兩,不二價。”

“啊??”敢情她方才朝他伸出的三根手指頭,一根代表一千??

婁老爺驚得下巴都快掉地上去了。

好一會兒才收拾好心情,鐵青著臉道:“縣主莫不是在開玩笑吧?

一斤普通稻米才八個銅板,你們凌記的一級稻米亦然。

即便是你們稀有的特級米,一斤也才一兩銀子。您這,豈非漫天要價。”

“我這東西就是這麼個價,你也可以選擇不買。

只要把你搶佔的東西,原樣還回來,再適當補償一下我們的精神損失費就行。”

凌清淺是悠哉悠哉滴啦。左右他在她的眼裡都是一隻待宰的肥羊,儆猴的雞。

雖不曾聽說過所謂的精神損失費,但婁老爺卻明白了一件事:今兒這姓凌的,是打定了主意拿他開刀。不在他身上坑出一筆,怕是不能善了。

但想在他的手裡頭坑銀子?門都沒有。

心裡有了計較,婁老爺也換了一張嘴臉,冷笑道:

“縣主恐怕是忘了,我的谷種皆是從村民們的手中得來,並非是你凌家之物。”

“誰說那不是我凌家之物了?村民們手中的每一顆谷種,都是出自我凌記糧行。”

“即便是凌記贈予村民的,也合該是村民的。

如果他們對當初賣給我的價格有所不滿,大可以親自來找我談,就不勞縣主操心了。”

說話間,婁老爺已經坐回他原來的位子,端起手邊的茶盞,輕啜一口,大有好走不送之意。

“婁老爺倒是精明厲害得很,可惜打錯了算盤。那些谷種我能送出,自然也能收回。今兒我能在這,就足以說明一切。”

“你以為這是兒戲?”重重將茶盞擱在小几上,婁老爺怒得險些再一次蹦起來。

對他的怒火毫不在意,凌清淺微微勾唇,端得是一臉無邪:

“兒戲不兒戲與你無關。你只需要知道被你搶走的谷種是我的就行。”

“你……”婁老爺被凌清淺那美麗又邪惡,天真又無賴的樣兒氣得心口發疼。

他死死瞪著她,咬牙切齒道:“凌大小姐才剛被聖上封為縣主就這麼仗勢欺人了,傳出去只怕是不好吧。”

“我仗勢欺人了嗎?欺負你了?”凌清淺歪著頭看他,無辜的眨巴一下眼睛,疑惑道:

“可我欺負你什麼了?就連谷種、秧苗都是被你搶佔去的,為此還傷了一條人命,不該是你在仗勢欺人嗎?”

婁老爺:“……”說到那條人命,他有片刻的心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