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差走了之後,付虎就鬧得更歡騰了,吳老爹差點被氣死當場,老母親天天以淚洗面。

萬般無奈之下,吳大壯只能將綢緞莊給了付虎。

付虎得逞,怕他吳家憑手藝東山再起,就威脅不讓他再沾綢緞生意。

吳大壯為了家人的安危,無奈應承下來。

當年的付虎,勢力還沒有如今那麼龐大,他將老爹與老母親,送回了鄉下後,自己又回到了這裡。

蟄伏了一段時間後,開了這家吳記成衣鋪子。

但從鋪子準備到開業,他都不曾光明正大的露過臉,一切交給掌櫃的辦。

鋪子剛開始還能勉強營生,但隨著付虎的勢力越來越大,他只能是越來越小心。

可他這番小心翼翼的行、事作風,到底還是為他引來了麻煩。

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,店裡的夥計們之間,就流傳著一個訊息,說東家得罪過人,給他做工,那就是賣命。

再加上生意確實艱難,夥計們也都不幹了。

如今鋪子裡那個掌櫃的,還是他給了雙倍工錢,他才願意留下來的。

沒辦法,著實在是找不到人願意替他幹活了,偏偏他自己又不能露臉,連去個鋪子都要走後門,遮遮掩掩的。

所以,哪怕知道掌櫃的不是一個好掌櫃,他也只能睜一隻眼,閉一隻眼了……

說實在的,這吳大壯他也真是個倒黴催的。

好不容易把家族生意做紅火了,又為他人做了嫁衣。

好不容易開了個小店,又毀在掌櫃的手上。

可他也是個幸運的!因為他今天遇到了凌清淺。

“吳東家,外面那間鋪子,怕是也要堅持不下去了吧?”

“唉……姑娘是個明白人,也看出來了。”

吳大壯分別替二位倒了杯水,最後才給自己也倒上一杯,輕啜一口,他搖頭嘆氣。

“手上貨物賣不出去,底下工人卻都還拖家帶口,等著養家,我……”

語音一頓,吳大壯一臉沉痛道:“我已經遣散工人們了,讓大傢伙自尋出路去。

年前若吳某能將店裡的東西都賣完,或許,到時還能給大家補貼點兒。

至於我,就收拾收拾東西回老家去。”

說這番話之時,吳大壯嘴角一直噙著笑,可那笑,卻帶著說不出的苦澀。

凌清淺:“……吳東家甘心嗎?”

“不甘心又能如何?”吳大壯捂臉,掩去眸中淚花。

“吳某當初落難,他們相信我,願意冒著生命危險,偷偷跟著我一起離開,可我……

卻辜負了他們。”

是啊,他是不甘心的,很不甘心,可那又能如何呢?

形勢比人強,他無權又無錢,怎麼能不低頭……

“既然如此不甘,東家為何不堅持下去?”

“堅持?談何容易?姑娘到底年輕,把這世道看得太簡單了!!

哪怕付虎如今押在牢裡,他身後有人,指不定哪天就給撈出來了。”

“再者,經過那麼多事,我也算看明白了。

這世道,沒錢沒權,寸步難行!就算勉強能熬出點成績,也隨時會成為他人的囊中之物……”

人生何其悲啊!!

祖傳的手藝,傳到他這一代,就要完全沒落了。他吳大壯,就是個一敗塗地慫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