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般而言,兩人相交時,最初大多都是互為點頭之交。進而撫其項背,一番纏綿漸入佳境,一步步發展到管鮑之交。

這中間須過度自然,才不會適得其反。

若是雙方一番交流,互覺彼此某些方面不合適,於是適可而止,僅限於口頭交流一番,更有甚者吐一臉白沫,也未嘗不是一番美事。

“衛少俠說得不錯,”趙敏點點頭,“要成為管鮑之交,實不能操之過急。”

“操之過急?”

衛風心說這詞倒是用得精準而優雅。

“就是不能逼太緊。”趙敏以為是這小鎮青年文化低沒聽懂,於是解釋道。

怎麼不能緊了?

衛風當即反駁道:“其實緊一點,或許也不是壞事。”

“哦?此話怎講?”

趙敏正了正身子,想聽聽他會說出什麼高見。

“逼緊些,會給人以莫大的壓力,”衛風聳了聳肩,說了兩句前世耳朵都聽起繭子的老話兒,“有壓力才會有動力,畢竟人都是逼出來的。”

“有壓力才會有動力?人都是逼出來的?”

趙敏輕輕重複了一遍,只覺話雖不文雅,但卻隱含著某種道理,當下拱手行禮道:“衛兄所言極是,受教了!”

“這麼客氣幹嘛,”衛風詫異到,“你要是想聽,這種話我可以給你說一籮筐。”

鎮上的人說話這麼有哲理?

但看他的樣子,的確不像是在吹牛。

雖然很想聽聽這籮筐裡,是否都是這種微言大義的話。

但是……

這籮筐留著,不就是日後與他走動的理由麼?

一頓飽和頓頓飽的區別,本郡主還是分得清的

“不必,我今日夠了,”想到這兒,趙敏嘴角一勾,緩緩說到,“來日方長。”

“呃……”衛風一晃神。

方長,誰啊?

此時,臺上憐兒黃鸝般清脆的聲音又響了起來。

“諸位貴賓,一來,這倉促間不便備齊文房四寶。二來,書畫成品耗時長,鑑賞門檻高,不如琴棋便於比試考校。是以我們小姐決定,今夜這第一場比試,便是比音律。”

憐兒說著,白皙的雙手輕輕一拍。

便有幾名小廝,將琴、琵琶、二胡、編鐘、簫、笛、瑟、壎、笙、鼓等樂器,陸續搬上了檯面。

等到樂器上臺,憐兒才介紹道:“這裡有各色樂器二十餘種,如有善於此道的貴客,便可上臺,挑選其中一種,彈奏自己最為拿手的曲子。我們的秦師師小姐,將會在小樓之中奏琴,與貴客樂曲相和。”

“諸位中,若有人能在小姐的琴聲下,堅持一炷香時間,便算是透過第一道考驗。”憐兒頓了頓,美目在臺下眾人身上一一掃過,嘴角含笑道,“有哪位貴賓願意上來試一試麼?”

臺下眾人紛紛張望起來,都不敢做這第一個出頭之人。

“哼,這有何難?”

第二排靠右那桌衝出一個戴瓜皮面具的男人,伸手在臺前一撐,翻身上去,直衝衝去取下一把二胡,“就算秦小姐琴藝再強,我盧某人也能和她五五開。”

“盧老爺威武!”

“盧老爺牛批!”

臺下,同桌賓客全體起立,紛紛為其吶喊助威。

“我就不信,一炷香時間,你能藐我?”被稱作盧老爺的瓜皮男朗聲笑道,“給秦小姐倒杯六安瓜片,待會我親手為她送上去。”

“呵呵,”小樓窗邊現出一個美麗的剪影,聲音如月光灑落地面,溫柔得令人迷醉,“盧先生,請開始你的表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