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奔奔可恨自己不爭氣,見色起意。

這小娘明明是從不給他好臉色,多次利用他,可他怎就次次在她面前萎蔫下來,有求必應?

雪女身形一掠,化作片片雪花,在前帶路,後面牛奔奔駕著黑洞洞妖風緊緊跟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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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邊,一路往西逃竄的典春衫見身後無人追趕,緩下步子,腳下一次次落地,輕輕曲膝,縱身一彈,掠至數丈之外。

典春衫正思索著方才動手之人。

“崑崙山應是一仙門勢力,那少年想必是崑崙山嫡系弟子。

否則怎會輕易便有兩位化境一品高手作護道者?”

典春衫身為天下江湖極厲害的那一坨人,本身修為至化境,當然知曉凌駕於大恆江湖與廟堂之上,地位超然的仙門勢力。

天下有名有姓的仙門林林總總加起來數十家,以大恆廣袤國土,繁多人口而言,當真不算多。

可他非是仙門中人,對那些仙門並不十分了解,也不知曉仙門中是否有崑崙山這勢力。

典春衫正西行沉吟間,突見一人遙遙立於枝頭。

此人揹負雙手,身形削瘦,雙鬢星霜,身著樸素衣衫,頭戴儒巾,一副文弱讀書人打扮。

典春衫穩穩紮根地面,朝那人行了大大一禮,恭恭敬敬道:

“孫師。”

年歲不小的儒士老者微微頷首,“雪女那處如何了?”

假讀書人的典春衫搖搖頭,將事情前因後果一一說出。

“孫師,你可知曉那崑崙山是何勢力,仙門中此家如何?”

自京城遠道而來的孫溫韋沉吟半響,皺眉道:“仙門中無此門派。

恐怕是在詐你。

也可能是哪家閉世門派,不在朝廷禮部所知之內。”

孫溫韋接著道:“我自松梅鎮過來,發現河中已沒了水鬼影子,只有幾具屍體趟於河中。

且松梅鎮子裡的字芒暗淡許多,兩邊皆以失敗告終……”

可惜了金修儒那儒家修行法。

孫溫韋對眼前典春衫沒有辦成事情沒半點惱怒之色,開口道:

“前面帶路,你我二人去追上那膽敢截胡之人,向其人討要本該我等得手的徠雪珠。”

典春衫戰戰兢兢,面對此似手無寸鐵的老者,不敢有半點小覷。

兩人一前一後,典春衫以化境身法向前急馳,而老者孫溫韋揹負雙手,腳踩布鞋,步履輕緩,卻一步數丈,能輕易跟上。

典春衫開口問道:“孫師,你信件中寫至樂南不是至少需八九日光景麼?怎才三五日便至了青安?”

孫溫韋面容無悲無喜,“朝廷聽得樂南發大水,蔓延至青安郡數縣,特批有幾匹飛雲騅與我乘騎,我沒有與馬隊一同前來,而是先自己來,留下寬裕時間趕上見見老友。”

兩人說話間,即至那坍塌觀宇所在之地。

孫溫韋打量四周,地面雪花濺亂不平,能從此地堆積雪花窺得雪女溝通天地,造出的駭人聲勢。

典春衫嘿嘿一笑,“孫師,我修習《蒼崖闇鬼抄》,所見的鬼怪頗多長相兇惡、奇形怪狀皆有,但那雪女怪,倒是我曾見的風姿最上等的一個。

面板白皙,面容姣好,身量絕佳……”

出身松梅鎮而數十年不曾歸來的孫溫韋面露緬懷,大袖朝典春衫一揮。

一股強橫氣勢直接將典春衫震飛。

摸不著頭腦的典春衫喉頭咳出一口鮮血,眸中亮起一縷殺機,一閃而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