衛景做好一頓熱騰騰的飯菜,尋靠窗戶的一張桌坐下,視野微側,一邊瞧著窗外黑不溜秋,萬籟寂靜的荒野,一邊映著燭火蠟光品碗濁酒,夾菜入口。

“上好的酒釀,可惜無人對飲。”

衛景咂咂嘴,手指輕叩桌面,腦中靈光一閃,右手食指微撥。

放於另一張桌上的木匣中躥出一道二尺許的白影,立於衛景對面。

衛景手指絲線正欲激射倒灌入真氣,賦予西門吹雪氣機,使其得有神智。

可轉念一想,還是做罷。

西門兄氣場忒強,俠義之心甚大,可似非是健談性子?

說起酒友,衛景還是喜歡與不拘小節,敢打敢殺的江武夫,與豪爽不差的華門二人。

也不知二人往何處去。

衛景視線置於西門吹雪木偶之上,達到四品生出智慧的木偶雖仍需他真氣絲線牽引賦予,但打鬥動手,已無需他親手牽引操縱,掛機打鬥,其可更強。

衛景之所以最終沒以真氣絲線勾連西門吹雪,是這木偶消耗真氣甚快,出門在外,荒野之中,諸事皆可發生,真氣儲留,須得能自保。

而且據死去的瘦竹竿夫妻記憶中所現,二人此趟出來,是與故人相約。

相約之地便是在這荒野客棧。

不過時間是明日,正月初五。

既然有特性送上門來,且其人實力不高不低,恰好足以對付,衛景自不會離開,殺了絕算不得好人的故人,納得特性後,再飄然離去,才稱心如意嘛。

衛景思緒濃稠紛飛,透過窗欞,忽見得一道人影風塵僕僕而來。

衛景起身,要隱身幕後,扯出木偶應對,卻見月光下而來之人雙臂全無,乃是松梅鎮有一面之緣的風木嘆。

衛景沉吟半響,沒轉身離開,重又安穩落座。

風木嘆走至客棧門前,以腿腳輕推門扉,一步邁入,輕聲詢問道:

“有人麼?”

風木嘆環顧四周,與坐於角落的衛景四目相對。

衛景拱手,如沐春風道:“風兄,不知你還記得在下否?

你我二人曾在松梅鎮相見。”

“此間客棧掌櫃小二二人為歹人所殺,我來時,鳩佔鵲巢的邪夫惡婦還要殺我,被我一刀結果了性命,所以此處並無主人。

我自己進後廚炒了幾道菜,風兄若是不棄,不妨與我同飲同吃?”

鬢髮來不及梳理的風木嘆銳利雙目上下掃視一番衛景,“我記得你,乃松梅鎮酒樓女掌櫃之子?”

當日衛景只是與風木嘆一面之緣,沒過多介紹,風木嘆見衛景與葉老姐妹相談甚歡,錯意也在情理之中。

衛景搖搖頭,笑道:“我只是受其夫婦收留,暫住其家而已。”

正經有降妖除魔俠義心腸的風木嘆似相信葉老姊妹相交之人的人品,沒過多追究荒野客棧中掌櫃以死因,以袖籠‘拱手’笑道:

“那風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。”

風木嘆迎對衛景而坐,沒刻意隱藏自己真氣,氣機牽引,‘端起’身前酒碗,揚脖咕咕一飲而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