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道旁,不少小鎮之人來此駐足,衛景與許風沒湊近去看,而是站於畫舫停靠的渡口的不遠高地上,俯視相望。

那面色不悅的女子長相不差,濃妝豔抹,胭脂粉塗不少,不屬於清新可人而是極盡魅惑妖嬈,再加之身形曼妙,姿色已然上上之選。

若是在春風樓,紅依翠柳,好歹混個上等紅不成問題。

但是第一部的花魁,那就要考量更多了,不單單是需姿色出眾,還要滿腹經綸,文采斐然,琴棋書畫不說精通,也多少要能拔然些。

不過看此女子來渡口攀比容貌,下船喜形於色,其性情,恐怕沾不上溫婉嫻淑四字。

天底下空有貌美俊朗皮囊而無品無德的女子男子何曾少了?

天底下有錢有勢而為富不仁的亦不是遍地都是?

不過這些與被拉來湊熱鬧的衛景倒是無甚干係。

衛景眺望遠處漢雲河中,沉吟思索。

此處河道的名頭數月前在樂南他便有所耳聞。

神不神,仙不仙的,衛景沒聽說,但世間是魅魍魎、精魅鬼怪他可是一清二楚。

漢雲河水之中,哪有什麼河神水神,估摸著是有什麼好色頑皮的水鬼作怪,瞧見漂亮女人走不動道了。

沒多管閒事心思的衛景心神沉浸識海,感知金人偶體內特性汪洋大海,撥出一口氣。

雕刻出西門吹雪後,原本因殺仙門人得來的特性又耗去部分。

抓走竹音的木宗眼下展露出的實力只是冰山一角,只有弟子來樂南,尚未見得其宗內長老,衛景若是欲與其整座宗門為敵,木偶數量,自是愈多愈好。

眼下水中有異樣,正是砍殺了水怪之屬來蒐集特性的好時候。

夜幕將至,那為老不尊的兩位老丈看罷敢橫渡河水的小娘後,漫步走來,含笑交談。

“皮囊能入眼,但那女子下船後言談舉止之中太過倨傲,一副高高在上的天人模樣,便不美了。”

“估計是命不錯,嫁給於了什麼豪閥富家做了小妾,飛上枝頭變鳳凰,驟然得來富貴罷。”

“女子情性好,才足夠有味道。”

精神矍鑠的撫掌大笑,“是極,是極,如你我二人,娶妻要娶賢嘛。”

臭味相投的兩人相視一眼,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
至衛景許風二人身前,兩人熱絡邀請道:

“小友同道中人,為何不靠近畫舫一窺那小女子真容?”

“是怕水中有水怪作亂?不必憂慮,我松梅鎮自從傾覆美人兒舟楫以來,還從未聽聞波及至岸邊,有人因此而喪命。”

衛景頷首笑道,“站得高才能看得遠起伏不平的高聳入雲的山巒嘛。”

高大老者食指臨空甩點兩下,笑著豎起大拇指,“小友實在是高。”

個頭稍矮小,提醒削瘦的老者打量一番衛景二人,才開口問道:

“兩位小友風塵僕僕,想必是遊歷至此的江湖人?”

衛景一路東來,身上原先那套與仙門人相鬥的破爛衣裳自是已被換去,如今穿著乃一套灰不溜秋的遮寒棉衣。

棉衣是路過北面小村鎮時在鎮上的人家處購得。

銀子嘛,掠殺仙門中人所得,被衛景置於背後木匣中。

浩浩蕩蕩闖江湖,穿上一身雪亮白衣,腰上佩刀,養眼是養眼,可耐不住路上的風塵吶。

動不動就髒,還能停下腳步專程換來換去地洗不成?

至於江湖上那些高人,如何不合常理地做到一塵不染,衛景也琢磨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