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一會,長慶樓又恢復了正常,剛才的事,在繼續熙熙攘攘的歡聲笑語裡,隨風飄蕩,再也沒人記得起來。

“見過彥修老師,見過應祥老師。”四個年輕人走進一間包間,客氣地對裡面的人拱手行禮。

包間裡只有兩人,一位是劉子羽,另一位與他年紀相彷。

“正甫(曲端)、晉卿(吳玠)來了。這兩位俊傑是誰?看著面善?”劉子羽熱情地招呼著。

“彥修老師,這兩位是子才(王彥)和良臣(韓世忠)。子才和良臣也是我們狄武襄士官學堂的學子,兩人都是被各自所部推薦進來,讀的進修班。所以兩位老師沒有親自授課過。”

“哦,原來都是狄武襄學堂的俊才,都請坐。”

王彥和韓世忠知道對面這兩位的身份。

一位是原典軍都虞侯、現河北郡守劉韐劉仲堰公之子,校書郎兼狄武襄士官學堂的講師。

另一位是懿叔公(程之邵)的學生,度支部都事兼士官學堂講師趙開,字應祥。

六人坐下後,劉子羽笑道:“正甫與晉卿,在懷德營時我就教過他們兩人,性子傲得很,能引兩位為好友,想必都有過人之處吧。”

說完,掃了一眼兩人。

韓世忠身材魁梧,一看就是勇勐之人。雙目有神,精光四射。

王彥身高手長,相比之下要斯文得多,眼睛有光,但要內斂一些。

“彥修先生,子才兄是河東郡潞州人士。自小愛讀兵書,十二歲考入太原陸軍小學,天啟七年畢業從軍,今年年初被舉薦來入讀武襄士官學堂。”吳玠在一旁介紹道。

“良臣兄是秦川郡延州綏德人。去年,才十八歲的他就投了軍。隨即增援定襄軍,在征討謨葛失部、白韃靼汪古部,整頓雲中秩序時,作戰勇勐,獲得一枚顯武獎章,於是被舉薦來了士官學堂。”

“原來如此,果真都是一時俊傑。”劉子羽和趙開對視一眼,點了點頭,“今天不分師生,只是朋友間敘敘情。我們兩人,也大不了你們四位幾歲,何必把我們搞得,好像老了一輩。”

大家哈哈一笑,氣氛慢慢地輕鬆起來。

“剛才大堂裡的爭議,你們可曾聽到?”趙開問道。

“聽到了。”

“你們覺得如何?”

四人對視一眼,年紀最大,隱為老大的王彥答道:“軍略大事,豈能是在酒席間談論定奪下來的。”

劉子羽見他答得謹慎,知道他們還有所約束,便直接闡明態度。

“此訊息傳到河北,有人問家父,家父答道,如我還是典軍都虞侯,還能與你說道一二。但是現在某是河北郡守,只能恪守職責,不敢妄言。軍機之事,由樞密院籌謀、官家定奪。”

“正當如此,吾等聽官家調遣指揮便是!”

眾人齊聲應道,然後趁興舉起酒杯,遙祝遠在嶺北的官家,身體健康。

酒過三巡,韓世忠忍不住說道:“這一仗,今年十有八九是打不起,會在明年打。我與子才兄是進修班,一年期滿,明年年初就能回部隊。正甫和晉卿是正常班,明年也是兩年期滿,該下部隊了。風雲際會,希望我們能分到北方前線,不要被分去雲嶺經略司。”

吳玠年紀最小,愛開玩笑,在一旁笑著說道:“俗話說,好的不靈,壞的靈。良臣這麼一說,怕是大大的不妙啊!”

韓世忠一臉悻悻,眾人卻忍不住大笑。

吳玠眨巴著眼睛,對劉子羽說道:“彥修先生,明年畢業時,還請幫忙說和說和,不求去北四軍,分在幾個靠北邊的諸衛也行。”

王彥三人眼睛一亮。是啊,劉先生可是仲堰公的親子,而仲堰公不僅是潛邸老臣,還做過典軍都虞侯。

這個官職,軍中之人都知道,除了明軍法、典軍紀之外,對軍官將領的升遷,很有話語權。現在雖然轉去河北郡,可是故吏人脈還在啊。

彥修先生要是能幫忙說句話,對於自己這四個士官而已,簡直幫助太大了。

看著四人滿懷期望的眼神,劉子羽澹澹地笑了笑。

“官家說,對於軍官和將領而言,再好的學校,也不及去戰場上歷練幾回。四位都是一時俊傑,某願意為你們說句話。”

“謝過彥修先生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