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賈爾在阿母渡過紀渾河。在他前面,從呼羅珊、塞姆南、亞茲德、錫斯坦等地徵召的尹克塔騎兵,以及法爾斯、哈馬丹等地招募的志願騎兵,合計十二萬塞爾柱波斯騎兵,在幾位心腹大將的率領下,已經進入河中地區。

西喀喇汗國的穆漢末德二世,在東岸迎接他。

“尊貴的蘇丹殿下,喀喇汗國七萬精銳,已經遵照你的旨意,集結完畢,隨時等待出發。”穆漢末德二世謙卑恭敬地說道。話語間,他甚至把桑賈爾奉承為蘇丹。

他現在的態度,跟此前的驕橫跋扈、目空一切,有著天壤之別。

桑賈爾點了點頭,他知道穆漢末德二世說的七萬精銳,是西喀喇汗國動員了幾乎所有的青壯。真正能打的古拉姆和尹克塔騎兵,加上艾斯卡常備軍,估計不會超過三萬。畢竟西喀喇汗國的地盤,只有河中地區那麼一塊。富庶是富庶,可是多以農耕、商貿為主,兵源並不充足。

能徵集七萬兵力,穆漢末德真的算是孤注一擲。

桑賈爾揮了揮手,指著南邊說道。

“好,古爾、加色尼等國的六萬騎兵,會在忒耳迷(捷爾梅茲)渡過紀渾河,跟我們在薩末鞬會合。穆漢末德,糧草都準備好了。”

穆漢末德二世的心在滴血。

另一個目的就是增援西喀喇汗國。身為受益方和地主,它肯定需要承擔大部分的糧草——只是二十多萬大軍的糧草,足以讓穆漢末德二世把整個西喀喇汗國的地皮颳去三尺。

以後的日子能不能過,不管了,先把眼前的難關熬過去再說。打贏了,什麼都能補回來;打輸了,就沒有以後了。

“回稟蘇丹殿下,糧草都徵集好了,囤積在薩末鞬以東的地柴克,只要作戰計劃確定下來後,立即安排人手往前方運輸。”

穆漢末德二世陪著小心說道,他看了看桑賈爾的臉色,在心裡斟酌著後面的話。現在自己和西喀喇汗國的命運,全捏在人家手裡,不得不俯身做小,賠盡小心。

“蘇丹殿下,喀喇汗國地少民瘠,出產有限。屬下雖然竭精殫力,四處徵集,只是這糧草,還是有限,大約只有....”

說著說著,聲音越來越低。

穆漢末德二世說出的這個數字,讓桑賈爾皺起眉頭。這麼點糧食,二十多萬軍隊吃不了多久。

桑賈爾清楚,這次面對的宋國不是弱手,他從來沒有預想能夠速戰速決。這麼強勁的對手,誰知道會打多久。半年還是一年?既然如此,糧草必須要跟上。

不過桑賈爾也能理解穆漢末德二世的苦衷。

這傢伙,就是個傲慢無知、狂妄暴虐的傢伙,除了西邊自己的地盤,東邊的東喀喇汗國、北邊的花剌子模國、南邊的古爾和加色尼汗國,他都幹過仗——打仗是需要糧草的。

偏偏還輸多贏少——要不是桑賈爾護著他,墳頭草都不知道有多高。

所以桑賈爾也不客氣地每年索要一大筆保護費——心安理得。加上穆漢末德二世又是個再苦再窮,也不能苦了自己的主。再窮兵黷武、再橫徵暴斂,他還是需要繼續過著奢淫無度的生活。

可是理解歸理解,但是態度還得拿捏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