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章 不變則壅(第2/2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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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似不在意地說道:“太祖黃袍加身,立朝初年是如履薄冰,所以顧慮重重。而今朕等於是再打下一個大宋,重鑄了一個官制。群情洶湧,朕只當是惡犬群吠。惹惱了朕,就用金瓜錘砸碎他們的狗頭!”
曾氏知道趙似在開玩笑,打比喻,只是她心裡還是有些不放心。
國朝以前,從來沒有一位說一不二的強勢皇帝,最強音也只是太祖的“截你爺頭,截你娘頭”。多的是仁宗的唾面自乾。所以在曾淑華的腦海裡,群臣的意見,士林的輿情,十分重要。
“陛下,此事關係重大,還請慎重,多與重臣們商議,爭取他們的同意。只有上下同心,才能齊心協力。”
曾淑華的苦苦相勸,趙似只是點了點頭,“盤踞一地久了,各方勢力自會糾結成一團。他們最希望的就是保持原狀,不願做出改變。偏偏歷史告訴我們,不思變者,終究會腐朽滅亡。”
“《周易有云,‘窮則變,變則通,通則久。’要朕說,應該是‘變則通,不變則壅;變則興,不變則衰;變則生,不變則亡。’殷朝屢屢遷都,每一次遷都就中興一次,繼而興盛五百年。要不是周武王這個二五仔,趁著帝辛全力征討東夷、擴疆江淮,從背後偷襲,殷商不知還會興盛多少年。”
聽到官家說出這驚世駭俗的話,曾淑華是好氣又好笑,不過她也習慣了。
不過此時的她也明白官家的決心,更相信,憑藉官家的手段和魄力,天底下沒有他辦不成的事情。尤其是藉著三大寇這立朝以來,牽涉最廣的大桉,保守派、反對派、地方實力派,能阻擋新大宋前進車輪的障礙,基本已經被碾碎。
朝野上下,更難掀起反對的波瀾。
趙似看到了曾保華臉上的神情,繼續勸道:“皇后,現在的人,立場不同,利益也不同,考慮的角度也不同。雖然朕已經把遷都利害講清楚了,但還是會有很多人,基於自己以及背後集團的利益,出聲反對。於國於民是否有利弊,他們管不了,他們只在意對自己是否有利弊。”
“皇后,放心,朕還算是個講道理的人。朕南征北戰,以功勳聚威勢,就是讓這些人願意坐下來,聽朕講道理。但朕不會縱容,不會退卻。以理服人不聽,那就不要怪朕了。”
曾淑華聽到這裡,知道事情已經不可違,只能喃喃說道:“這鞏縣皇陵,以後就...這樣了。”
“等十一哥什麼時候埋進去,這鞏縣皇陵才能關張。以後我們挪地方了,去萬壽山,子子孫孫去那裡。等到哪一位子孫後代再次奮起,遷都新京。”
“官家,你這是另創世系了。”曾淑華說道。
“所以朕給自己擬定的世祖廟號,還是靠譜的。”趙似伸手摸了摸八哥的小臉蛋,“快快長大,以後朕的廟號和諡號,全靠你了。”
葬禮所有儀式完成,趙似一行人離開永裕陵,迎著朝陽,向開封城進發。趙似回過頭,看到太陽的金光照在陵墓頂上,恍恍忽忽,宛如一張油彩畫。
...
天啟十六年春三月,崇政殿裡,趙似與太宰張叔夜、司徒範致虛、司寇宗澤、司馬劉法、少宰長孫墨離,正在欣賞王希孟花了四年多時間遊歷大江南北,又花了半年時間畫出的《萬里江山圖。
“這幅畫分六幅,分中原、西北、燕雲、江南、西南、東海。中原以嵩山黃河為景,囊括壺關和中流砥柱;西北以祁連山、西海、居延澤為景;燕雲以燕山和灤河草原為景;江南以富春江為景;西南以青城山、峨眉山和金沙江為景;東海以普陀山、大小琉球為景。”
“江海煙波浩渺,山嶽層巒起伏,山勢綿亙、水天一色。承隋唐青綠山水畫法,以青綠色為主,或渾厚,或輕盈,間以赭色為襯,畫面層次分明,色如寶石之光彩照人...”
眾人都是識貨之人,對這一卷長畫讚不絕口。
“《萬里江山圖,朕唯一覺得遺憾的是,大宋的萬里江山不止這些啊,這麼長一卷畫也畫不下。”趙似感嘆道。
“是啊!”張叔夜等人心有感觸地附和道。
“報!”有校書郎稟告。
“什麼事?”
“剛剛收到涼州城發來的急報,說二十五天前,西喀喇汗國穆罕默德二世在薩末鞬城斬殺我大宋商人一百七十九人,搶走全部貨物。僥倖逃走的四人,日夜兼程,於昨天跑到涼州城。”
張叔夜握緊雙拳,冷然說道:“涼州城是急報幹線最西端,本月才開通,第一個重要軍報,居然是噩耗。”
眾人轉頭看著趙似,期待他的決定。
“西喀喇汗國,又一次劫殺大宋商人,又一次把朕的臉面,狠狠地踩在了腳下。”趙似連連冷笑,環視一圈站在周圍的眾人,眯著眼睛,凝視著西方。
“西征!只有把薩末鞬城燒成廢墟,才能一雪此恥!只有讓西方的諸多強盜知道到大宋的憤怒,是焚盡一切的淨世大火,他們才會尊重我們。”
“臣等附議,西征,以血雪恥!”張叔夜等人齊聲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