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曲終了,眾人久久不能從繞樑未去的歌聲中脫離出來。

“唱得真好!”

“不,是官家的這首詞寫得好。”

“我們不用在此互相吹捧了。我的詞寫得很好,李娘子唱得更好。”趙似一錘定音。

明朝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,就連李清照也忍不住用袖子遮住嘴巴,輕笑起來。李師師看著趙似,目光閃動,神情複雜。

笑完後,明朝霞附在趙似耳邊說道:“李師師通曉音律書畫,芳名遠揚。臣妾知道的,她最喜歡悽婉清涼的詩詞,尤其愛唱哀怨纏綿的曲子。這曲《卜運算元.我住長江頭》,還有上回的《摸魚兒.雁丘詞》,師師是愛不釋手,一天不唱上一回不甘心,確實愛煞了。”

喜歡悽婉清涼的詩詞,愛唱哀怨纏綿的曲子?應該跟她悽苦的童年有關吧。

“官家,你覺得師師唱得如何?”明朝霞問道。

“非常好,把詞的情感唱得淋漓盡致。”

“沒有其它了?”

“沒有了。唱曲,我只會聽,不會點評,只知道好聽就是好聽,不好聽就是不好聽。”

趙似爽朗乾脆的回答讓坐在對面的李師師一愣。

以前給其他人唱曲,曲終時,聽曲的人搜腸刮肚,極盡讚美之詞,恨不得帶著一本辭海詞典在身邊,從裡面摘取最美藻的字詞來形容,根本不管形容得妥不妥當。

唯獨沒有人像趙似這樣直白,“唱曲,我只會聽,不會點評,只知道好聽就是好聽,不好聽就是不好聽。”

只是他這麼一番話,比其他男子千言萬語、詞藻華麗的點評讚美,要有力得多,直抵人心。

“師師,你不是還有一曲要向官家請教嗎?”明朝霞在一旁催促。

李師師連忙從胡思亂想掙脫出來,開口道:“官家,妾身多次唱《臨江仙》一曲,始終不得其味,還請官家指點一二。”

“《臨江仙.滾滾長江東逝水》?此曲豪邁,需用關西大鼓,再加河北鐵板,才能襯托出氣勢來。而且你嗓音太清麗柔婉,唱不出這雄渾之意。”

“官家,你是原作者,何不唱上一曲,也好讓我們知道,在官家心目中,此曲到底該怎麼唱?”

明朝霞在一旁慫恿道。李清照也睜大著一雙大眼睛,飽含鼓勵之色。

“好,我就唱一曲。”趙似站起身來,腦海裡先醞釀一會。

我是楊洪基,現在我就是大宋的楊洪基。

“滾滾長江東逝水...”

趙似的聲音沒有楊洪基低沉雄厚,但是足夠高亢有力,加上他曾經統領數十萬大軍南征北戰,戰無不勝。心中的那種意境,自然而生,居然將這首詞唱得金戈鐵馬,氣吞萬里;蕩氣迴腸,雄壯康慨。

李師師雙眼流光溢彩,秋波飛動。

“官家唱得真好,師師,你是唱曲大家,幫忙點評一二吧。”明朝霞說道。

李師師還沒開口,屋門響了,有人在外面敲門。

“進!”趙似開口道。

門開了,梁師成站在門口,正要進來行禮,看到屋裡除了官家、皇貴妃、德妃,還有一位女子,連忙停住了腳步。

趙似疑惑的目光投了過去,梁師成悄悄做了一個手勢。

有要事啊。

趙似轉頭對明朝霞和李清照說道:“兩位娘子,朕有事先走了。你們留下陪陪客人,早點回宮。”

然後對李師師點點頭:“李娘子,朕有事,今日就到此,再會。”

說罷,頭也不回地離去。

看著趙似的背影,李師師思緒萬千。人家都說官家脾性怪異,想不到今日一見,確實怪,怪得讓人...

她勐地一驚,轉頭看去,發現明朝霞和李清照愣愣地看著自己。她的臉不由自主地就紅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