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個撮鳥,運氣真好,剛從天竺回來就遇到這種美事。看樣子我們跟李越是開幹了,你個爛魚頭私掠證一到手,怕是戰事打完,就能置辦下一艘屬於自己的船,洗腳上岸當船東。”

“是想置辦下自己的船!不過老子才不上岸當什麼船東,開自己的船,多痛快!”

船隻交錯而過,大家都是隔著距離扯著嗓子交談了幾句。等到廣寧港的船隻一一都走遠後,劉四雄跳回甲板,把長髮用布帶一綁,從腰間抽出皺巴巴的三角氈帽,大吼一聲:“起錨揚帆,準備戰鬥!”

站在艉樓駕駛位上的洛佩斯忍不住問身邊的大副,“李越跟宋打,廣寧為什麼放船?”

“你說我們都已經跟李越國幹起來了,廣寧港為什麼還把我們的船隻放走?”大副琢磨了一下,反問了一句。

“對,對。”

大副哈哈大笑,“這些船上裝載的貨物,都是廣寧地方官員和士紳的,只有到了目的地,他們才有錢拿。他們才不管李越國主什麼命令,他們只管自己的利益不能受到損失。”

聽懂這番話的意思後,洛佩斯無語了。

此前聽船上熟悉的人說,廣寧港是大宋把它變成李越最大的港口。現在看來,地方的官員和貴族們,已經跟宋國結成了堅固的利益關係,這還打什麼仗?

離港口還有兩三里地時,裡面的船隻出來了。其中六艘稍微大些,但是跟寧鄉號等宋國船隻一比,就像是山羊與老虎站在一塊。其餘幾艘船更小,就像幾隻老鼠,畏畏縮縮地跑了出來。

洛佩斯抬頭一看,看到主桅杆上的水兵在拼命地打旗語,旁邊的同伴拿著鐵皮大喇叭對著艉樓吼道。

“丁字戰術,搶上風!”

一直在觀察敵情的劉四雄,放下望遠鏡,看了看前後的同伴,根據風向、速度、間距做出了判斷。

“降主帆,前副帆、後副帆半張。左三十度舵。右舷炮準備!”

十幾分鍾後,等到李越國船隻離得只有四五百米遠是,二十一艘宋國武裝商船已經排成了兩條橫線,側面都對準了分成兩股的李越國船隻。

“敵首艦三百五十米,三百米,兩百五十米。”測量員在用一個洛佩斯看不懂的儀器測量著敵艦,嘴裡念道著。

劉四雄一邊緊張地聽著測量員的報數,一邊對著船艙甲板吼道:“火炮長,狗日的火炮長,右舷炮準備好了!”

一個大鬍子從船艙出口跑了出來,在甲板上的幾門右舷炮那裡檢查了一遍,轉頭對著艉樓大吼道:“右舷炮準備完畢!”

“兩百米!”測量員又報出一個數字。

“開炮!”劉四雄大吼道。

“砰—砰—砰!”

洛佩斯耳朵幾乎被震聾了,嚇得一屁股坐到了艉樓的甲板上,這是大宋海軍的武器嗎?怎麼這麼可怕?

一發炮彈鑽出煙霧,在海面上飛掠而過,惡狠狠地撞進李越國船隻的船板上,打出一個巨大的洞。

另一發炮彈像一隻海鷗,從海面上飄過,從李越國船隻的甲板上飛過。洛佩斯親眼看到,炮彈所過之處,人物皆毀,血肉和木屑,像是被一把重錘狠狠地錘爆,四下飛濺開來。

還沒等洛佩斯耳朵裡的嗡嗡聲平息,右邊的火炮又開火了,炮彈如暴風驟雨一般,摧毀著路過的一切。

洛佩斯半張著嘴,雙眼瞪得滾圓,呆呆地看著這一切。濃霧層卷,硝煙刺鼻,恍然間他以為自己闖到了諸神之戰的戰場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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