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幹從懷裡掏出一塊虎符,擲在耶律大石腳下,滿臉的嘲諷。

“這是我的兵符。我麾下的奚兵,十有八九已無鬥志,要是聽說能夠結伴降宋,馬上就會歡呼雀躍,載歌載舞。”

說完後,蕭幹轉身離去了。

“回離保(蕭乾的奚族姓名音)到底想要做什麼?”蕭誠幹疑惑地問道。

“都山。”耶律大石和耶律諦裡姑異口同聲地答道。

“什麼?現在南京城被圍得水洩不通,城裡的人插翅難飛。他怎麼逃去都山?”蕭誠幹不解地問道。

“他猜出我們想做什麼,然後趁著混亂,帶著少數心腹偷出城去,潛行去都山。三萬奚兵,他肯定帶不走,所以乾脆把兵符給了我們。但是數十人,謹慎些還是能成的。”

“他瘋了嗎?他去都山幹什麼?”

“可能是...回離保想在奚人故地裡,維護奚人最後的尊嚴。”耶律大石答道。“他走了也好。他是蕭普賢女的族兄,要是他在,還真不好動手。”

室內一片寂靜,過了許久,蕭誠幹艱難地開口。

“那...我們怎麼辦?”

“當然是繼續。數十萬契丹族人存亡,耶律氏的斷續,都在我們手裡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!”耶律大石咬著牙答道。

“那今晚正是時候。張琳等一干漢臣聚集在李儼府上,正好一網打盡。”蕭誠幹欲欲躍試地說道。

“你們說,這叫什麼事?”耶律諦裡姑有些不忍地說道,“非得讓我們自相殘殺一番後才納降,宋國官家的心思,真是...”

“這有什麼好奇怪的?宋國招待降臣的酒席上,只有十個座椅,我們連同漢臣,足有二十人。不是我們拿漢臣做投名狀,就是漢臣那我們做投名狀。但是幸好,宋國官家傾向我們。”

耶律大石盯著兩人,一字一頓個地說道,“因為我遼國治下的萬民中,漢人沒有這些漢臣,波瀾不驚;契丹和奚人沒有我們,可能會生事作亂。所以在宋國官家心裡的天平上,我們有價值些,所以就選擇支援我們去清洗漢臣。”

耶律諦裡姑啞然無語,最後抬起頭,嘶啞著聲音說道:“即如此,那我們就各自準備,開始動手吧。”

“各自準備吧。”蕭誠幹長嘆一口氣。

“大家按計劃行事,我已經派蕭斡剌裡去通知那邊了,也派了耶律樂師、耶律阿息保和耶律術者去分掌遼興軍和其它契丹諸軍。蕭駙馬,你的任務是保護文妃和晉王殿下無恙。宋國官家已經傳來話,說要在開封城紫辰殿上,宴請他們,以及我等。”

“我知道,有他們就有我們,沒他們,也就沒有我們。”蕭誠幹闇然地說道。

“諦裡姑兄,你負責皇城。蕭普賢**穢宮闈,侮辱的是我們耶律氏。”

耶律諦裡姑答道:“我知道。我會跟那邊聯手,先把李奭統領的宿衛三班悉數殺了,再勒死蕭普賢女,掛上屋樑。她的那些面首們,全部牽到偏僻地方殺了埋了。”

“好,一更天開始。”

送走耶律諦裡姑和蕭誠幹,耶律大石一個人坐在屋子裡,昏暗的陰影就像是鬼魅,在他周圍舞動著。

突然間,耶律大石雙手捂著臉,嗚嗚的哭了起來,比蕭乾的哭聲還要悲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