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起初想著,用床弩射鐵箭過去,看能不能釘在石頭或者樹上,要不射鐵錨或鐵鉤過去。可是實際測試過幾十次,還是不行。首先這河谷相隔還是有點遠,床弩能把鐵箭射過去,但力道已經很弱,石頭根本釘不進去。”

“兩岸沿江山崖邊多是灌木草叢,樹木偏少。我們把鐵錨和鐵鉤射過去,根本勾不住受力的東西,稍微加點力就脫鉤了。所以想來想去,只能游過去。”

“遊,也試過了,太危險了。要是一意蠻幹,這麼寬,這麼急的江,需要填多少將士的性命進去?不行,絕對不行!”

現在陷入了一片寂靜,蒼茫翠鬱的大山連綿起伏,如海浪一般,在藍天白雲下,層層疊疊。

遠處江水在峽谷間奔流的咆孝聲,傳到眾人的耳朵裡,彷佛是金沙江對這些不自量力的人的嘲笑。

“如此的話,我們伐木造舟吧。”

楊惟忠無可奈何地說道。

“這樣就耽誤時間了。旦當鎮隸屬大理國已多年,這裡肯定有他們的探子。我們來了上萬人馬,怎麼察覺不到?那些探子說不定已經在去報信的路上。現在就是要跟他們搶時間。要是耽誤太久,就不妙了!”姚雄皺著眉頭說道。

“我知道!”楊惟忠語氣也十分煩躁,不過他一直在強壓著心情。

“李參軍(李藐)在嘉州、敘州一帶虛張聲勢,把大理軍的主力都吸引過去,這邊兵力空虛,正是我們趁虛而入的好時機。要是讓探子去報了信,大理國調集兵馬在關隘處堵住我們。那時我們進也不是,退也不是,糧草後援又不濟...”

楊惟忠苦惱地恨不得大吼幾聲,吼塌兩邊的江岸懸崖,堵死江水。

先祖降遼,現在需要靠他建功立業,洗涮恥辱。官家也給予他足夠的信任,名為雲嶺經略使,實為南寧軍都統制,全權負責攻滅大理國重任。

滅國之功,足以讓世人改變對自己以及先祖的看法!偏偏停在這裡!

姚雄也是滿腹悲憤。

他原本是官家潛邸時招攬的西北八將之一,結果在元符三年正月那驚心動魄的日子裡,鬼迷心竅,差點釀成大錯。

不僅自己完蛋,也會拖著整個家族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。

幸好自己猶豫了一下,沒有走出實際的那一步。

自此,他看著八將的其餘七位飛黃騰達,一個又一個地竄到他前面。

比如楊惟忠,在西軍時資歷、官職、聲望遠不如自己,現在成了自己的主將。

終於等到了機會,可以用滅國之功來證明自己,偏偏又被堵在這金沙江以北!

“屬下有個建議!”有人出聲道。

眾人的目光全部轉了過去,直勾勾地盯著他。

王大貴連忙介紹道:“這是我們團的都陪戎公孫止。”

都陪戎,那是士官長,資深士官。在舟橋團,那就是技術士官長。

楊惟忠和姚雄眼睛一亮:“公孫陪戎請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