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,他在窺視寶鼎,所以我不想趕走幾個奸佞小子,卻引來一位野心勃勃者。”耶律大石的話,像是在為自己辯解。

蕭僧哥沒有理會,而是繼續說道。

“文妃為何能在耶律撻葛府上遇到陛下?還不是耶律餘睹暗中安排的!大石,我家跟耶律撻葛家以及國舅大父房關係親近,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。”

耶律大石無言以對,停了一會才忿忿地問道:“那你還支援行刺計劃?還為之奔走?你明知道一旦此事成與不成,最大的得利者就是耶律餘睹。但是我大遼就會陷入戰火之中,腹背受敵,永無安寧。”

“這些我知道!”蕭僧哥馬上回答道,“可是我並無選擇!”

“遼國變成這個樣子,一是內憂,就是耶律阿思、蕭奉先這些奸臣!二是外患,野心勃勃的宋國官家。大石,家父出鎮過東京,查到一些蛛絲馬跡。起兵謀亂的完顏等部,背後的主使者就是宋國商人。”

耶律大石眼睛瞪圓,驚問道:“僧哥,真的假的?”

“宋國商人泛舟越海,在蘇濱水上岸,與女直人勾連。在蘇濱水入海處,有一座城寨港口,是宋人修築的。扇動慫恿,供給糧草兵甲,就是有宋人在背後扇風點火,女直、室韋、鐵驪等部才敢舉兵謀亂!”

蕭僧哥看著目瞪口呆的耶律大石,繼續說道,語氣越發地冷然。

“現在有機會剷除內憂外患,我願意搏一搏。哪怕扶起耶律餘睹這隻岸貌道然的惡狼,也在所不惜。因為我沒得選擇了,我不想眼睜睜地看著遼國,一天壞過一天,然後在某一天,跟西夏一樣,轟然滅國。”

“可是...”耶律大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。他以前覺得蕭僧哥這樣做是有大問題,可是聽了剛才一席話,又覺得蕭僧哥舉止真正的忠義之舉。

蕭僧哥嘆了一口氣,喟然道:“可惜啊,人算不如天算。我千辛萬苦籌劃的計謀,卻被我的至交好友給壞了事。天意啊,這一切,都是佛祖的安排啊。”

耶律大石臉上滿是淚水。

“僧哥,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明白。我要是知道你的苦衷,一定不會...”

“不,我不想告訴你,就是不想拖你下水。”蕭僧哥澹澹說道,“你的學識才幹,你的膽識魄力,越勝於我。要是遼國有一日陷入危難之際,能力挽狂瀾的只有你,絕不是我。”

“所以我可以去搏一搏。你不能!你必須留待有用之身。等到那一天,好好出力,不要墜了我大遼男兒們的氣勢。”

耶律大石低著頭,抽泣不已。

“不要哭了!你堂堂耶律宗室,契丹男兒,何必做這兒女姿態?這一次,耶律餘睹用我們的性命,又一次滑熘脫身了。以後你要小心他,還有耶律章奴。”

“耶律章奴?他倆暗中有勾結?”

蕭僧哥沒有回答他的問話,只是躺在泥地上,繼續說道:“大石,要是你還當我是好友,有空就去看看我的父親。他一身為遼國征戰不休,我的三位哥哥,不是死在漠北磨古斯之亂,就是在混同江畔殉國。現在我也...”

“白髮人送黑髮人,世上悲事莫過於此。家父要是知道落得今日這個下場,當年還會不會從奸賊手裡救出陛下?哈哈,哈哈!”

蕭僧哥的笑聲越來越響,震得整個大獄在搖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