扈從們不聲不吭,毫不遲疑地揮刀梟首,連殺數人,薛弼突然開口說了一句。

“都參軍,只有一人,恐怕只是孤證,不如多留一兩人,以為佐證,也免得中間有意外。”

“好!”長孫墨離讚許地點了點頭,“再留三人,湊成四人,這個數字吉利。”

百盟書

很快,現場只留下四個瑟瑟發抖的遼人,不,應該是西夏餘孽。

“帶下去,叫他們寫份口供。”長孫墨離交待道。

回過神的葉遜眼珠子一轉,建議道:“都參軍,做戲做全,要不找人用銅鑄造一枚烏古敵烈統軍使的契丹文官印,造得粗糙些即可。”

反應過來的李綱連忙補充道:“再叫人抄寫十幾份烏古敵烈統軍司的文書,蓋上那枚假官印,把敦必乃受西夏餘孽慫恿,僭稱烏古敵烈統軍使的事坐實。”

長孫墨離更加滿意了,不愧在御駕身邊待過,被官家面命耳提的俊傑,各個都是人才啊。

豁黑水北岸的某處,無數的帳篷氈包立在草原上,只是此時天色已黑,夜色將它們吞噬其中。只有少數的燈火在輕輕地閃動著,好像是螢火蟲。

一處帳篷裡,古出兀惕部首領禿骨撒坐在裡面,正在喝煮茶。在他的對面,坐著一位普通粘八葛部小頭人打扮的男子。

“劉存義,你膽子真大,不僅孤身來找我,居然還敢跟著我們從金山到唐麓嶺來回跑了一圈。你不怕死嗎?”

曾是李簡好搭檔的劉存義,現在滿臉鬍子,黝黑的肌膚,與草原上的漢子無異,只是眼鼻有些差異。不過草原上各族各國的人都有,各種相貌的人也多的是,不奇怪。

他笑著說著流利的粘八葛語,這是一種與韃靼語不同,跟突厥語相近的語言。

“我當然怕死,但我知道,我死不了。”

“死不了?”禿骨撒端著煮茶碗的手,停在空中,語氣變得森冷,“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?”

“首領,你早就心動了。只是沒有十足把握,不願意把全部身家都押上。”

禿骨撒冷冷地看著對方,目光冷徹,彷彿在看一個死人。

劉存義不為所動,鎮靜自如地端起木碗,喝了一口熱氣騰騰的煮茶。

禿骨撒看嚇不住對方,臉色一鬆,浮現出親切的笑容來。

“真是拿你沒辦法。不過劉安答,難道現在機會來了嗎?”

“安答,”劉存義也不客氣地答道,“從唐麓嶺我們一路狂奔了七天七夜,全軍上下都疲憊到了極點。更要命的是,我們已經進入豁黑水流域,這裡和扎不罕河安然無恙,撒剌思河也安然無恙,阿雷河,也沒有壞訊息傳來。”

說到這裡,他那雙被皺紋包圍的眼睛,顯得更深邃。

“傳來壞訊息的只有金山南麓,別貼乞部的地盤。聽到這些訊息,禿骨撒安答,還有地盤在北麓的十幾位部落首領,你們想必是鬆了一口氣。說不定,心裡還有些竊喜。”

禿骨撒盯著劉存義的那雙眼睛,過了一會,才幽幽地說道:“劉安答,你們宋人都是魔鬼嗎?”

劉存義憨厚地一笑,“安答,我們對敵人是魔鬼,對於朋友,卻是長生天派來的使者。”

禿骨撒問道:“劉安答,我要怎麼做,你們才會成為長生天派來的使者?”

“很簡單...”劉存義湊到他耳邊,輕聲低語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