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二章 南樓只在遠山西(四)(第1/2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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種家,從種世衡被范仲淹提攜重用後,逐漸成為西軍諸將門中底蘊最深厚,聲望最高的一支。
種世衡生有八子,種詁、種診、種諮、種詠、種諤、種所、種記、種誼。其中種詁、種診、種諤戰功顯赫,關中百姓稱其為“三種”。
在第三代中,種記之子种師道名聲最盛。他拜在張載門下,成為關學骨幹。精通儒學,很早就透過考試,改任文官。又秉承家傳,能文能武。
相對而言,種諤之子種樸,雖然是一員難得的良將,但是前途遠沒有已經突破文武界限的种師道遠大。
官家制定滅夏戰略後,很快就把聲名鵲起的种師道(種建中),以及他的親弟弟兼得力助手种師中調至河東和河北,只留下名聲不顯的種樸,當時引起西軍諸將議論紛紛。
大家都以為是官家為了避免种師道藉著滅夏這股清風,扶搖直上,讓種家聲勢更盛,更加難以壓制。
現在看來,這恐怕又是官家制衡的手段。他把滅夏之功分潤給了西軍三巨頭的姚家、劉家,再把收復燕雲十六州的大功留給了種家和扶植的新一輩將領們。
趙似看著在座諸人的神情,似乎把他們心裡的想法都看明白,目光深邃,含笑不語。
“希古先生、王師,諸位,而今西夏已除,大宋心腹之患,只剩下北面的契丹人。”趙似點名這次會議的主題。
“契丹人的實力,經過軍情偵查局的數年的摸查,八九不離十,詳細資料,相信各位都已經看過。”
在座的都是從三品/副將軍以上的文臣武將,以及親信近臣,有資格看到那份甲等機密資料——《天啟二年北遼軍政實情細則》。
“有些人認為,我宋軍挾滅夏威勢,揮師北上,定能一舉收復燕雲十六州。他們是萬萬不知滅夏之役的艱辛,才說出如此豪言壯語!”趙似微微嘆了一口氣。
他只是說有些人,實際上在開封城,在地方,抱有這種思想的人不在少數。
這些人多為文人書生,也有商賈、販夫走卒等普通百姓。他們以前看到宋軍跟夏軍開戰,一直是勝少負多。突然間宋軍逆勢大轉,連戰連勝,一舉滅了夏國。
於是以為天命在宋,不由地熱血沸騰,直貫腦門。從此前的一味的悲觀失望,勐然間走向了另一個極端——自負傲慢,目空一切。
有些新聞報紙為了迎合這種思潮,一味地弘揚宋軍威勢,閉著眼睛把遼軍貶得一文不值。還說什麼燕雲十六州軍民苦遼久矣,一待宋軍北伐,定會“簞食壺漿,以迎王師”。到時候摧枯拉朽,勢如破竹。
這種喧囂的論點,為沸沸揚揚的“盲目勝遼論”添了一瓢滾油,搞得人心浮動,躁動不安。甚至一群在成均、璧雍、河南師範等院校讀書的大學生們,紛紛上書,要求北伐,再揚國威。
於是,在河東太原,河北真定、河間修建防禦城堡群,就變成了不合時宜,勞民傷財的舉動,被某些人大加鞭撻。
趙似掃了一眼,目光盯著种師道,問道:“彝叔,你說說,我大宋的這次滅夏之役,是從什麼開始的?”
种師道抬起頭,雙目如星,朗聲道:“回陛下的話,依微臣想,滅夏之役,是從平夏城之役開始。”
趙似讚許地點點頭,“彝叔,繼續說下去。”
“是陛下。平夏城之戰,夏軍大敗,嚴重打擊了後黨梁氏一脈的聲望,也讓西夏軍實力和士氣受到嚴重打擊。藉著這次機會,夏主李乾順聯手遼人,鳩殺了梁後,然後開始剷除梁黨在西夏的實力。”
种師道侃侃而言。
“可是梁氏一門兩後,執秉西夏國政三十五年,根深蒂固。李乾順剷除梁黨勢力,自然引起內部混亂。陛下洞察千里,看到了西夏的弱點,以巡邊之名,發動了河湟之役,誘敵深入,迂迴分割,逐一殲敵。狠狠地放了西夏的血。至此,我軍佔據了戰場的主動權。”
“從元符三年河南之役到涼州之役,都是在執行官家的戰略——持續不斷地給西夏放血,讓它沒有絲毫的喘息和恢復的機會。天啟元年,我大宋在北遼的調解下,與西夏暫時議和。卻展開了另一場戰役,透過經濟手段,封鎖宋夏邊境,不放一粒夏鹽入關,不準一粒糧食出境...繼續放西夏的血。”
西軍上下為何對趙似心悅誠服,除了這位官家真得很能打之外,更是計謀百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