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到長短不一的音符,這是“呼叫程式碼”和“命令程式碼”。熟悉這一套的義從傳令官聽完後,馬上跑到楊可世身邊,傳達了翻譯過來的命令。

“整隊!義從隊整隊!”楊可世揮舞著手裡的長矛,大聲叫喊著。

剛才那支又長又硬的騎矛在捅飛四五個塔塔兒人,終於斷掉了,義從們都換上普通長矛。

很快,赤旗義從又一次整隊完畢,隨著楊可世的長矛指向,排著整齊的隊伍,向塔塔兒人右路軍的側後翼衝去。

趙似在望遠鏡裡看到赤旗義從和楊宗閔的騎兵隊伍,如同一把大錘和一把尖刀。先錘碎,再絞爛,塔塔兒人的左路軍終於出現崩潰的跡象。

他長舒了一口氣,“仗打到這個份上,已經贏了六成了。”

但是此時他並不敢懈怠,舉著望遠鏡繼續觀察著整個戰場。

忽裡帶已經跑去十里開外,不過斛律雄帶著人在後面緊追不捨,越追越近。整個中路軍已經完全散開,大家都在想盡辦法逃離戰場。

塔塔兒人的右路軍隨著古木思的逃跑,也崩盤了,逃竄的隊伍沿著臚朐河畔,長達十幾裡。

左路軍開始向東南方向逃跑,他們塔塔兒人的地盤就在那個方向。

許光良率領的玄武旗騎兵,撒合乞兒特率領的撒合夷三部兵馬,加入對塔塔兒人左路軍的追擊中。

到處都是馬蹄聲,上萬塔塔兒人就像一群群的無頭蒼蠅,哪裡有空隙就往那裡跑,不管不顧,兜頭遇到堵截,調頭換個方向又跑。似乎在他們心裡,草原足夠大,總有空隙讓他們鑽出去。

但是在朱雀軍的包抄圍堵下,塔塔兒人就像驚慌失措的羊群,被慢慢地壓縮到了臚朐河曲一帶。有人冒險下水,試圖跑到河對岸去。

臚朐河雖然也跟哈剌和林河一樣平緩,但是要寬得多,更要深得多。衝下去的塔塔兒人,在水裡起伏几下,然後連人帶馬,消失在水裡。

“全線進攻!”趙似終於發出了總進攻令。

隨著號角吹響,在本陣整隊休息的各部,依次投入到戰場,加入到對塔塔兒人的追剿圍捕中。

楊可世率領完成任務的赤旗義從回到了本陣,退去披甲,與侍衛隊和親衛隊,一起擔負起護駕的職責。

到了黃昏時分,塔塔兒人除了少數逃脫的,大部被殲滅。忽裡帶和古木思的人頭被斛律雄和折彥質獻上。

經過統計,參戰的塔塔兒人有兩萬六千人,被斬殺了五千餘人,傷重不治而亡者兩千七百餘人。其餘悉數被俘獲。

“傳令!忽裡帶、古木思兩人家族,以及納兀兒、阿勒赤、不魯恢、帖烈惕四部青壯,悉數斬殺!”

趙似剛一說口,大帳裡的人臉色全變了,隨軍來的李綱、趙鼎等幕僚,連忙站出勸告:“陛下,殺俘不祥!”

趙似看著他們,冷然道:“這裡是漠北草原!環境惡劣,弱肉強食,這裡的牧民堅韌不拔,他們認為你是敵人,會恨你入骨;認可你為主人,忠貞不二。”

“納兀兒、阿勒赤、不魯恢、帖烈惕四部,是塔塔兒人實力最強勁的四部,更是互相聯姻上百年,打斷了骨頭連著筋。既然朕殺了忽裡帶、古木思,跟納兀兒、阿勒赤結了死仇,那麼他們這四部肯定是不會真心歸順朕。”

“朕為何帶你們來?就是要讓你們見一見這廣袤天地,增長見識。不要被書本矇蔽,也不要被狹隘的目光拘束。到了什麼地方,就要用這裡的手段,什麼仁德教化,在這裡就是一團羊屎!”

趙似的右手狠狠向下一噼,厲聲喝道:“殺了!都殺了!首級堆在臚朐河畔戰場那裡!再傳檄漠北草原,就說這四部塔塔兒人,是草原上戰亂的禍源,已經被朕斬除了!”

最後,趙似的聲音亮如洪鐘,在臚朐河畔的夜色裡迴盪著。

“傳令給漠北草原上諸部,請他們到哈剌和林河畔與會,討論共建草原祥和安寧之大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