達蘭答巴部首領麻布思林在趙似面前,確實畏畏縮縮的像一隻受驚的兔子。

換位思考下,突然有人帶著三四萬全副武裝的騎兵——他的手下數了七八遍,越數越多,最後還是決定以三四萬為準。

馱著帳篷,趕著牛羊,突然到了你家,笑呵呵地說是來做客的,換做是你,你不膽戰心驚?

天可憐啊,達蘭答巴部男女老少,加在一起才不到一萬人。

“草原上的生活苦啊!沒有美酒,沒有好茶,連最新出來的雪霜糖,都難以見到。還蚊蟲日夜繞著你...不說了,真是天見猶憐啊!”趙似一臉憐憫地說道。

麻裡思臺聽完翻譯,心裡泛著嘀咕,草原上生活確實苦,可你知道這麼苦,還乾巴巴地跑來幹什麼,安逸日子過得太滋潤了,想著來找苦吃。

但是臉上堆滿諂媚笑意的麻裡思臺訕訕地說道:“這都是長生天的安排。”

趙似看了他一眼,遞過去一碗酒。

麻裡思臺恭敬地雙手接過,臉上最靠前的器官—鼻子馬上受到洗禮,濃郁醇香的酒味讓他心神皆醉。

神仙醉!草原上大名鼎鼎的神仙醉!

麻裡思臺的雙手在微微顫抖著,要不是最後的尊嚴攔住了他,早就口水逆流成河了。

自從在阿勒巴惕大酋長的王帳裡喝過一次後,他就被這香醇濃烈的美酒征服。

那種飄飄欲仙,八荒**唯我獨尊的感覺,比自己當上達蘭答巴部首領,娶了達裡密部最美麗的花朵還要愜意。

可是這“神仙醉”太貴了,經濟實力有限,麻裡思臺窮奢極侈的想法,被一個窮字硬生生地給壓制住了。

一月才能喝一斤,這還是麻裡思臺省掉了其它許多開支。

端著這碗酒,麻裡思臺深吸一口氣,然後仰頭一口口喝進嘴裡。中間不敢斷掉,好像一斷掉這酒水的香氣就會跑掉。

喝完後,麻裡思臺微閉著眼睛,細細品味著那種感覺。

烈酒流過喉嚨,就像鋒利的刀隔開喉管,直落胃裡。但是這酒又似天上神藥,把剛剛割開的喉管迅速治癒。

那種壞後又好、失而復得的快感,瞬間充盈在心頭。

霸道的烈酒在胃裡橫衝直撞,激得胃部猛烈地反擊。幾次來回交鋒後,一個濃濃的酒嗝,終於從胃裡發出。

這一聲酒嗝,震得麻裡思臺上下的關節微微麻酥,渾身舒坦。那股酒氣更是直衝腦門,讓腦漿子泡在了這酒裡。

這是神仙醉喝下去後,馬上就能體會到了兩種享受。等過到一段時間,酒勁上來,那種整個人像是飄了起來的感覺才是最高的享受。

在那種暈乎乎的感覺中,麻裡思臺覺得自己是長生天的私生子,草原上第一強人。就連讓所有人聞風喪膽的雪原狼群,在他眼裡就跟一群小雞崽似的。

伸手捏死一隻,跺腳踩死一頭。

看著麻裡思臺的神情,趙似笑眯眯地問道:“麻裡首領,過癮嗎?”

“過癮!”麻裡思臺毫不遲疑地答道。

“想不想天天過癮?”

麻裡思臺眼睛一亮,難道這位南邊宋國的官家是個大傻子,來草原佈施做善事來了?

“想!”麻裡思臺猛地點頭。

趙似笑了笑,卻不做聲了。

這下把麻裡思臺架在空中下不來,他的心裡就像是鑽進了幾十只田鼠,不停地撓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