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們兩個,各率所部,一個沿著塔米爾河,一個貼著哈剌和林河,左右包抄,不要讓克烈部王帳所部走漏了一個。”

斛律雄雙手做出了一個兜住一切的手勢,彷佛抱住了一口大缸。

“喏!”

斛律雄繼續下令佈置,把許光良、野利湟右、赫連寶樹、勃利曲西各自的接應千人隊都安排好了。

“好了,軍令已經下達,你們各自回到所部,悄悄達到指定的前進位置,等待號令一起進攻。”斛律雄頓了一下,神情肅穆地說道:“諸位,陛下就在哈剌和林河的另一邊,他期待著大家勝利的訊息!”

許光良等人臉色也變得無比肅穆,齊聲應道:“朱雀陵光,永翼天南。”

忽禿黑臺.赫裡克只是磨古斯的妻子,她居住在三隻白色大氈包中最裡面那個。

磨古斯被塔塔兒人出賣,死在遼人的手裡。按照漠北的習俗,磨古斯一死,赫裡克只連同克烈部所有的財產一起,被忽兒札胡思繼承。

但是赫裡克只用聰明智慧,殺死了塔塔兒人大首領納兀兒.不亦魯汗,為夫報仇,贏得了克烈部和韃靼人的尊敬,進而被忽兒札胡思安置在這座磨古斯曾經住過的氈包裡,以示尊榮。

忽兒札胡思帶著親衛部眾,趕去麻出渾海畔,與乃蠻部合只兒汗會盟,好向塔塔兒和蔑兒乞部宣戰,以報父仇的名義重振克烈部威名,搶奪更大的牧場和更多的牛羊奴隸。

赫裡克只同意忽兒札胡思向塔塔兒和蔑兒乞部開戰,以此立威,渡過克烈部新舊權力交接的危險期。

草原上的尊重和威勢,必須用鮮血來澆灌。

磨古斯當年反遼,就是為了想做漠北草原上的大汗。雖然他看準了時機,摸準了契丹人已經腐朽不堪,沒有多少力量深入到草原上。

但是他沒有想到,契丹人是如此的狡詐,挑撥扇動了原本一起反遼的塔塔兒人和蔑兒乞、札答闌部。

結果札答闌人袖手旁觀,塔塔兒人當了急先鋒,蔑兒乞人暗中相助,幫助少量的契丹軍隊打敗了克烈部,還捉住處死了磨古斯。

不過當時磨古斯聽了自己的勸告,留了一手,帶去打仗的主力是朱力斤、董鄂亦特、撒合夷三部的兵馬,克烈本部和親近的阿勒巴惕和土別兀惕兩部,損失不大,這才有忽兒札胡思東山再起的本錢。

雖然朱力斤、董鄂亦特、撒合夷三部離心離德,變得疏遠,但是赫裡克只知道,只要克烈部足夠強,這三部再如何,都得聽從忽兒札胡思的調遣指揮。

但是赫裡克只反對忽兒札胡思與乃蠻人合只兒汗的會盟。

她覺得憑藉克烈部以及其它五部的力量,足夠擊敗塔塔兒人和蔑兒乞人,何必要跟乃蠻人結盟。不僅要分戰利品給人家,還壯乃蠻人的聲勢,甚至會引起草原上其它部落的議論—克烈部的忽兒札胡思靠了乃蠻人的幫助才報了父仇。

這顯得克烈人和忽兒札胡思多無能!

可是忽兒札胡思不聽。

他熱衷於到處結盟找幫手,手段就是娶該部落的女子,好像把草原上有數的部落首領的姐姐妹妹或女兒都娶回家,他就能成為草原大汗。

赫裡克只覺得可笑。

為了利益,父子兄弟都能翻臉,何況如同財產一般的女人。

可惜,現在是忽兒札胡思當家做主,她這個繼母,已經沒有什麼話語權了。

“嗚嗚——嗚”,低沉的牛角號聲悠悠傳來,彷佛從北邊冰火荒原傳來的凜冽大風,向駐地席捲而來。

赫裡克只臉色大變,她快步走出氈包,向四周眺望。

只見無數的紅點,從燕然山方向蔓延而來。他們密密麻麻結成一片又一片,彷佛秋高氣爽時草原上的大火,洶湧呼嘯著向這邊捲過來。

“快發警報!迎戰!”赫裡克只大聲叫道,可惜的她聲音,被低沉密集的馬蹄聲淹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