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七章 蛙聲一片論豐年(一)(第2/2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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頓了一下,趙似給出了自己的解答:“大家知道怎麼收身丁錢嗎?大部分是隨著兩科稅附交,需要每家每戶上門去收。住在高門大院裡的大官人,稅吏敢不敢上門去收?住在深山老林的獵戶採藥,稅吏願不願意去收?”
“不敢也不願意啊。前者是怕被大官人打出來,後者是收的那幾個銅板還不夠買一雙跑爛的鞋子。”
眾人都輕笑起來。
趙似等輕笑聲慢慢落下,繼續說道:“前者說明收稅的不公,後者意味著收稅成本過高。一萬貫的稅收上來,稅吏俸祿、銅錢雜色、運輸損耗,亂七八糟的需要花去九千五百貫,朝廷要這稅有什麼意義?徒惹民聲鼎沸?”
“所以說這身丁錢等人頭稅該不該收?”
眾人有些遲疑了,聽官家如此說來,似乎收來沒有什麼意義。畢竟田地出產和鹽茶等商稅才是大頭,身丁錢能有多少?
不少百姓手裡根本沒有錢,本朝又相對寬紓,就允許百姓用柴火、魚乾等“土特產”來抵,所以朝廷賦稅清單裡常常看到柴多少把,魚乾多少條這樣奇葩的的記錄。
再透過不合理的折算—山區小縣城只能賣出五十文的柴火,書吏隨便一揮筆,按開封城兩貫的價折算入賬。朝廷的收入常常能破億貫,直接衝破大氣層,可是有什麼鳥用?
那柴火和魚乾按照折算的價格,當俸祿發下來,你要不要?
正如官家所言,收沒收到多少錢,還惹得一身騷。地方糾紛和民怨,因為身丁錢而起的要佔去五成。
學院們面面相覷,遲疑的眼神裡傳遞著一個資訊,要不我們就不收了。
可是趙似的聲音又打破了他們的猜想。
“當然該收,國庫缺錢,還沒到如此大方的地步。只是要換個法子去收,換個有效又便利的法子去收。大家有沒有合適的建議?”
眾人十分無語,官家,你今天是沒事遛著我們玩兒呢?
可是官家提出問題,大家還得想。低頭順著官家的問題想了想,又輕聲了議論了幾句,紛紛舉手。
有的說在城門要津上設關卡,來一丁就收一個。只是這樣,會嚇得青壯丁口們都不敢出門進城了。
有的說繳納田地糧賦時一併代收。可是那些沒有田地不會直接繳納田賦的佃戶怎麼辦?難不成地主們還要替他們繳納身丁錢不成?
...
各種各樣的方法,都不是什麼好法子。於是大家期盼地看著官家,想知道今天把大家遛來遛去的陛下,到底有什麼好法子。
“朕提一個法子,鹽!”
趙似提到這個詞,不明就裡的人還是一頭霧水,鹽跟身丁錢有什麼關係?可是聰慧的人卻眼睛一亮。
趙似掃了一圈,把眾人的神情看在眼裡。蔡京這些老狐狸不用說,呂頤浩、李綱、趙鼎、朱勝非等人都是若有所思。
這些歷史上能留下名號的人物,才是真正開了掛的。
培訓學習了一段時間,開啟視野、開拓思維後,一個比一個牛筆。要不是自己肚子還有些超越時代的存貨,都不好意思在他們面前裝比了。
張繹、李光等人低聲竊竊私語,像是在議論什麼。洛學派青年骨幹出現在這裡,這讓趙似心頭一動。
伊川先生...這隻老狐狸,他把手下弟子分成了兩撥。有名望有學問的,透過各種渠道舉薦進弘文院和成均等大學學院,繼續做學問,弘揚傳播洛學。
精通時務,懂人情世故的,就想辦法舉薦入仕途。
而他自己,卻躲在背後,綜合與諸派交鋒時碰撞出的火花,以及吸取各學派的精髓,完善洛學的思想體系。
這樣也好,想要在自己掀起的時代大潮中壯大發展,必須要順應潮流。固步自封,僵化執拗,只會被時代潮流淘汰。
嗯,只要不是茅坑裡的石頭,又臭又硬,對於自己而言,都能容忍。仔細想想,他們又有什麼不同?
天理,那些都是約束別人的規矩。自己真正按照所說的那一套,表裡如一遵行的又有幾個。稍微做得好的幾乎要被稱為當世聖人。
可見稀少到什麼程度。
你是天才,一秒記住:紅甘泉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