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鐸回到張廣順家的隔壁院子裡。

這裡以前是西檢閱所的一處“暗屋”,專門給張廣順打掩護的。現在應該屬於軍情偵查局了。

藉著夜色的掩護,曹鐸和隨從,從隔壁院子的後門陸續離開。

曹鐸在街上走了一段路,走進一家不起眼的茶館。

進到裡面一間雅間,岑猛正在那裡等著他。

“張廣順離開後找李青鸞的人,底細查出來了嗎?”一見面曹鐸就問道。

“是北遼的人,叫做耶律淳。”岑猛輕聲答道。

“耶律淳?北遼宗室?”

“不止宗室這麼簡單。他父親耶律和魯斡是遼主的同母弟,受封宋國王,上京留守。耶律淳自己被授為彰武軍節度使。此子自小愛好文學,出口成章。不摘下帽子,根本不知道是北遼契丹人。”

“他來開封城幹什麼?”

“暫時不知道。他與李青鸞密會在私室,沒有第三人。我的人也沒法靠近。不過不著急,不管他們談了什麼,都要付之行動。只要一動,俺們就知道他們想做什麼了。”

“沒錯,猛子,是這麼個道理。根據情報綜合來看,李青鸞來我大宋,關鍵兩件事,一是摸清楚官家對河西家的軍事部署。第二件,俺猜測是想辦法搞糧食。”

“搞糧食?有這個可能啊。根據軍情偵查局西北分局的情報,河西家不少州縣的百姓,都要餓瘋了。我軍又在這邊熬粥烤肉,那邊的饑民蠢蠢欲動。夏國官吏帶著兵丁阻攔,結果發生了流血衝突,還是跑了不少人過來。”

岑猛皺著眉頭琢磨著,“李青鸞想搞糧食,跟耶律淳密談什麼?據情報來看,這些年北遼貴族們揮霍無度,國庫裡也空得能跑老鼠。今年官家又好心好意給他們送了一千多位大和尚,還開發生產了那麼多好東西等著他們買,應該沒有餘糧救濟河西家吧。”

“沒錯。北遼的貴族們跟河西家的差不多,寧可糧食黴在自己的倉庫,也不肯施捨給外人。而且確實也沒有餘糧救濟河西家。不過北遼有昏庸之輩,也有高遠明識之人。我軍去年大敗夏軍,讓他們感到深深的憂患。”

“是的曹六郎,俺在你移交的檔案裡,看到了北遼某些貴族和將領的上書,極力對我國用兵,打掉我軍的得勝氣勢,平衡與河西家的實力均衡。只是遼主年老體邁,身體又時好時壞,沒有那份雄心壯志。”

“加上去年年底,還在監國的官家,卑辭厚禮,對北遼的態度十分恭順,讓遼主十分滿意。又重金收買了左右近侍,幫忙說好話,這才讓遼國的興兵作罷。但是北遼的那些有志之士,還是會極力幫助河西家的...”

聽到這裡,曹鐸心頭閃過一個念頭,“猛子,你說李青鸞會不會在我大宋河東河北籌集糧食,私運去北遼,再從北遼的西京道轉運去河西家的河套地區。雖然路途遙遠,幾經轉運,但是在陝西沿邊被嚴密封鎖的情況下,不失為一個良策。”

岑猛一拍大腿,“直娘賊的,李青鸞那個胡婆子不僅長得漂亮,也極為聰慧,這樣的法子,想得出來。接下來俺們該怎麼辦?”

曹鐸雙手一攤,“現在這攤事歸你軍情偵查局管了,俺沒有許可權,叫俺們警察廳配合沒問題,叫俺們查辦和行動,就逾越了。”

岑猛一拍腦袋,“俺糊塗了。”

他想了想,眼睛慢慢地透著光,“河北河東,俺們官家也一直惦記著。那裡的邊軍,根本沒法跟西軍比。那裡的州縣,世家豪強橫行。要不借著這機會,搞它一搞?”

“學宗老夫子和郭夫子在西北的招數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