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九章 想通(第2/2頁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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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所以最好還是要統一思想。可是在此之前,必須要搞清楚新舊兩黨為何爭得如此慘烈?此前朕一直沒有想清楚,剛才與章公討論劉安世,談到傲慢這個詞時,一下子都想通了。”
“我朝百年對文官優待,讓這些文人儒生們養成了傲慢之心。沒錯,他們確實都心懷天下,憂國憂民,都是想改變這個國家的有志之士。但是傲慢矇蔽了他們的心和眼,傲慢讓他們以自己為中心,堅持自己所學的才是真理。”
“最關鍵的是,傲慢讓他們固守陳見,不思變革,只見到眼皮底下的四書五經,見不得其它的任何東西。納百川才能成海,固步自封,就是死水,會發臭的。”
說到這裡,趙似下定了決心,“那就好好打掉他們的傲慢,讓他們知道,這世上的真理,不拘於四書五經這麼一點點!”
想到這裡,趙似覺得腦海一片通明。
他抬起頭,看到身邊的開封城,大街小巷已經燈火通明。人流如織,歡聲笑語。有絲絃歌聲幽幽地從遠處的樓閣裡飄了出來。
“小雨溼黃昏。重午佳辰獨掩門。巢燕引雛渾去盡,銷魂..殷勤,恰似當時枕上聞。”
歌聲纏綿哀婉,這是一曲寫端午的詞,深婉含蓄,瀰漫著一種深入骨髓的孤獨寂寞。現時的文人,尤其是這開封城裡文人墨客,醉生夢死,偏偏喜歡這種哀苦的詞作。
“這是誰寫的詞?”
“官家,請稍等,小的去問問。”於化田連忙答道。
過了一會,於化田回來稟告道:“回官家的話,是李之儀李端叔的《南鄉子.端午》。”
“李之儀?”趙似覺得這名字很耳熟。
“官家,李之儀是大蘇先生門人。元符元年,他監內香藥庫。後來御史石豫參劾他曾為大蘇公幕僚,不可以任京官,於是被停職。大蘇先生被召回京後,他被複職了。新制後,內香藥庫劃歸了內侍省,李之儀如何安置,小的還不得而知。”
那就是還沒有安置唄。估計他這會跟老師大蘇先生天天吟詩作對,沒有心思做官了。
想起來了,李之儀就是做“我住長江頭,君住長江尾。日日思君不見君,共飲長江水。”的那一位。
自己讀這首詞時,看過此詞的創作故事。
據說李之儀在宋徽宗繼位幾年後,受元祐舊黨牽連被貶到太平州。
禍不單行,先是女兒及兒子相繼去世。接著,與他相濡以沫四十年的夫人胡淑修也撒手人寰。事業受到沉重打擊,家人連遭不幸,李之儀跌落到了人生的谷底。
這時一位年輕貌美的奇女子出現了,就是當地絕色歌伎楊姝。兩人一見鍾情,相依為命。
一年秋天,李之儀攜楊姝來到長江邊,面對知冷知熱的紅顏知己,面對滾滾東逝奔流不息的江水,心中湧起萬般柔情,便寫下了這首《卜運算元》。
現在換了自己做官家,他只要自己不作死,肯定不會再受牽連。那麼還有機會寫出這首流傳千古的詞來嗎?
不能給後世留遺憾啊,自己給補上?
先記下,找到合適的機會再發表吧。反正現在不行,自己連長江都沒去過,寫出來沒人信啊。
趙似想通了大疑問,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,已經有閒心投入到“文學創作”中。
李芳和於化田看到官家心情變好了,也跟著很高興,三人還興致勃勃逛了一趟襖廟附近的夜市,買了些小玩意和吃食,這才意猶未盡地回宮。
剛到崇政殿,梁師成在殿門迎著趙似,稟告道:“官家,秘書省機要局送來緊急軍報,是定邊軍送來的。”
趙似臉色變得嚴肅,快步向東偏殿裡走去。
坐在書桌前,拿起軍報,趙似一目十行,先看了大概,然後又重複細細看了一回。
放下軍報,趙似站起身,揹著手,緩緩走出偏殿門口,站在廊道上,看著西邊。目光似乎穿透了重重夜色,看到了涼州。
看到趙似默然無語,梁師成輕聲地說道:“樞密院那邊問,要不要給定西軍去一份軍令?”
“不用了。定邊軍的軍報,已經通報給定西軍。現在那邊的軍情不明,我們不能胡亂下令,就看劉法了。”
第一百六十九章 想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