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啊,以前宋軍被夏軍打得灰頭灰腦,敗多勝少,就是缺乏騎兵。夏軍的騎兵須臾而至,神出鬼沒,宋軍非常被動,被伏擊、被奔襲...簡直就是家常便飯。

現在宋軍也有了數萬騎兵,組織性和戰鬥力絕對不輸給夏軍。那麼在五百里的範圍內,夏軍蹤跡一旦被發現,誰伏擊誰,誰奔襲誰,那就不一定了。

於是宋軍有了足夠的底氣,夏軍卻不敢輕舉妄動。

“從十月二十三日開始,我軍在仁多泉城匯合,並攻克了此城,拔除了夏國在西海湟中地區的最後一個據點。大軍緩緩向前,十一月初五日,攻克涼州城東南重要的要塞,桑格城。一直按兵不動的夏主李乾順終於按捺不住了。”

“看到我軍對涼州城是要動真格的,夏主知道,涼州城一旦被我收復,隴右之地將不復再有。甘、肅、瓜、沙等州和居延海的黑水鎮燕軍司,就孤懸在外。整個夏國就只剩下靈武舊地、河南和無定河狹小的地域,並被我軍三面包圍。”

說到這裡,趙似一臉剛毅,語氣無比堅定。眾臣恍惚間看到他在陝西揮斥八極,指揮千軍萬馬,縱橫山川。

“李乾順絕對接受不了這種結果。所以就算他再不願意,也必須從各地抽調兵馬,增援涼州。更讓夏人心驚氣餒的是,他們從東邊調兵遣將支援西涼,必須步步小心,謹防我軍的伏擊偷襲。”

聽到這裡,眾臣都忍不住心底湧起一種異常的感覺,是興奮,是自豪,一向猖狂的夏人,也有畏懼我大宋的一天。

“十一月十三日,夏軍主力西移,陝西經略使章公悄悄至延安城坐鎮,命鍾傅為前敵指揮,劉仲武、王愍為統軍,先兵出龍州,以為牽制。姚麟率主力兵出長城嶺,圍攻洪州,威脅嘉寧軍司。”

“夏軍兵力窘困,左支右絀,章公等夏軍河南諸軍主力被調集至嘉寧軍司,遣折克行、楊傳勉率鄜延和永興軍主力兵出米脂、嗣武寨,攻陷銀州。河東豐、麟州和晉寧軍主力,合力攻陷彌陀洞城,滅左廂神勇軍司,同時橫掃屈野川、兔毛川、大橫川流域。鄜延和永興軍主力繼而向東,橫掃明堂川。”

說到這裡,趙似看了一眼眾人,殿裡雅雀無聲,眾臣都在非常用心地聽著。

“至此,我軍攻陷夏國龍興之地—銀州,同時收復了明堂川以東三百里地。夏國河南之地最富庶的無定河地區,陷入我軍三面包圍之中...”

“夏國連遭大敗,國內軍民人心浮動。軍中諸將對李乾順心懷不滿,梁黨遺餘和諸大部首領,也是蠢蠢欲動。根據最新收到的訊息,夏主緊急向北遼派去了六撥使者,請求遼主居中斡旋...”

“遼主遣大將軍耶律和魯斡領西京道數萬兵馬,耀武朔、應兩州。河東路帥司稟報,遼國兵峰最近的離代州邊關大石寨不過十里...”

趙似講完後,轉向官家,看到他點了點頭,便開口問道。

“諸公,西夏勾連北遼,威逼我朝罷戰議和,還請諸位議一議吧。”

默然了一會,許將上前朗聲道:“官家,大王,我軍連戰連捷,何不趁勝追擊,徹底打敗夏軍?”

大宋很久沒有打過這麼多、戰果這麼大的勝仗了,有些文臣開始得意洋洋,飄然不知所以然了。

又或許,在某些文臣名士看來,“不學無術”的趙十三和“迂腐古板”的章楶,都能接連大敗夏軍。看來是夏國一番血腥內鬥後,已經元氣大傷,阿貓阿狗上去都能暴打他們。

此時不上,多多佔些便宜,更待何時?

黃覆、張商英、蔡京、劉逵等人紛紛附和,垂拱殿裡一時慷慨激憤,彷彿他們信手一指,明天宋軍就能攻破興慶府,滅了夏國。

章惇、範純仁、呂惠卿等人是少數冷眼旁觀者,他們都在西北沿邊待過,知道那裡的實情。

等到大家說的興起時,章惇突然開口:“官家,秦王殿下軍謀韜略,勝過殿中袞袞諸公,不如聽聽秦王殿下的意見。”

官家點點頭,嘴裡吐出輕飄飄的聲音,“十三哥,你說一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