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朝霞微張著嘴,搬著手指頭數了起來,“東校字房,西校閱所,保衛局,又冒出個樞密檢詳局?”

“哈哈,都是權宜之計,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應急辦法。過段時間,還是要匯總,各司其職。這樣也有個好處,看看誰適合幹這種工作。”

明朝霞嘴巴一撇,給趙似夾了兩筷子菜,然後又說道:“前次戰事,臣妾擔心了足足一個月,太過兇險。”

“看似兇險,主要看有沒有找到關鍵點。這次大勝,四分將士用命,兩分廟算,兩分河西家的錯誤,還兩分天意。”

明朝霞放下筷子,歪著頭想了想,還是有些不解。

“十三郎,四分將士用命,兩分廟算,兩分天意,臣妾都能理解。只是這兩分河西家的錯誤,臣妾想不明白。”

“想不明白?”趙似往嘴巴里扒著飯菜,嗚嗚地說道,乾淨利落地把最後一粒飯吃完,放下碗筷,接過李芳遞過來的茶杯,漱了漱口,把水吐在一位小內侍舉著的銅盆裡。

“李公,把飯菜都撤了吧。給我和朝霞上兩杯茶,先下去休息吧。”

“是殿下。”

捧著熱茶,趙似與明朝霞在小廳裡的桌子對坐。

“朝霞,還記得兜嶺大保寨的夜戰?”

“殿下,就是我們出蕭關,夜探夏軍城寨,殲滅一百多夏軍的那回?”

“是的。你記不記得那個被活捉的夏軍首領說過的那句話?”

明朝霞努力地想了想,當時她也是一身戎裝,跟在趙似身邊,保護他的安全。

她記得那個夏軍首領說過的話,只是需要想一想才記得細節。

“臣妾大致記得,那廝說,要是梁太后在,大保寨的夏軍會全體出動,不會被俺們打敗。好像還說,是他們的國主,下了嚴令,邊關不準擅自開戰。”

“是的。我就是從這段話聽出問題。夏軍上下,思想混亂,將領軍官多有異心。”

“真的嗎?”明朝霞不敢相信。短短一段話,你是怎麼聽出這麼大的問題?

“夏國樑氏一家二後,連續操縱兩朝政事,秉政三十餘年。為了鞏固權勢,梁黨勾連阿里骨,瘋狂向我大宋開戰,勝多輸少。夏主李乾順親政時短,夏軍中的遍佈梁黨黨羽,根深蒂固。”

“這些夏軍將領軍官,在梁黨縱容下,一向狂妄自大,藐視我大宋。對李乾順的謝罪求和的行為,以及嚴令約束邊軍的命令,肯定是一肚子火。”

趙似端起茶碗,輕輕地抿了一口,侃侃而言。

“我後來又透過渠道驗證,然後叫人悄悄把湟中之戰的線索,故意洩露給夏國的細作。”

“故意洩露?”明朝霞的手一抖,端著的茶杯差點摔在地上。

“洩漏了些線索,指向我的作戰目標是湟中唃廝囉國的線索。李青鸞跟我交過手,知道本王是個‘膽大妄為’,又‘陰險狡詐’的傢伙,根據這些線索,很容易推測出本王會為了開疆拓土的大功,冒險進攻唃廝囉國。”

明朝霞已經驚訝地說不出話來。

“推測出本王的暗中目標後,李乾順肯定想順勢而為,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,在湟中大敗宋軍,進而搶掠熙、鞏、秦、渭、隴等州,甚至殺進關中之地。用一場痛快淋漓的大勝仗,鞏固他的權勢,進而幫助他清楚梁黨餘黨,徹底掌握軍隊。”

“殿下真是好算計!”明朝霞只能這樣感嘆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