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,這裡有份報紙,”長孫墨離徑直遞上了一份報紙。

“《京都院報》,嗯,十一哥在幕後出錢辦的報紙?”趙似看了一眼。

“是的殿下,請看第三版。”

趙似翻過來一看,赫然寫著:“簡王領兵宣撫綏靖亳、壽、宿、濠四州,跳梁盜匪在劫難逃!”

這標題!

再仔細一看,文章幾乎把朝廷調兵遣將的整個流程,需要耗費的時間,一步一步寫得十分清楚。

趙似笑了,“他們這是請教了業內行家,耗費了些心思啊。”

曾葆華接過一看,臉色都白了。

“這些混賬,想幹什麼?”

張叔夜看完報紙,冷笑一聲:“這些人,為了給殿下添亂,什麼事都做得出。”

“嵇仲先生說得沒錯。《京都院報》有跟我們學,一部分報紙運往東南出售。途中必定要路過宿州的。屆時某位有心人稍微繞下路,把這報紙往荊山鎮附近一送。”

“軍機要事也敢亂登?查封了它們!要不然,荊山賊知道朝廷動向,提前預備,這仗不好打。”曾葆華忿忿地說道。

“封禁《京都院報》於事無補。朝廷對河西家的用兵軍機都能被登到小報上去,捕盜綏靖此等小事,更不在話下。”

趙似搖搖頭。

朝中的文官們,一點保密意識都沒有。應該是打仗不用他們去打,就算打敗了,也不用他們承擔責任,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。

“唉,樞密院、政事堂,整個朝廷中樞,就跟個四處透風的篩子一樣。”張叔夜嘆了一口氣。

四州宣撫的事情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。

吳材、白時中時刻關注著每一步,及時通報給李邦彥,讓他刊登在《京都院報》上。

這天,白時中匆匆跑來找吳材。

“聖取兄,我剛剛收到一個訊息。”

“什麼訊息?”

白時中湊到吳材耳邊,輕聲說了幾句。

“真的假的?”

“我有位同年在樞密院做承旨,他親眼所見。”

吳材仰首大笑,嘴巴張得老大,喉嚨卻像是被棉花堵住了,只有幾絲嘶啞的笑聲擠了出來。

“趙十三,這是得意忘形了啊!趕緊通知李士美,明天一早刊登出來,然後叫人專門送去荊山鎮。”

“聖取兄,不著急。趙十三不是輕易放棄之人。他現在回了王府,我們先等等,看他如何應變。”

吳材想了想,點頭同意。

下午,白時中接到情報,簡王趙十三親自進宮,跟官家談了一個多時辰,終於說服官家,不受變故影響,繼續此前的宣撫計劃。

李邦彥接到訊息後,又跟某些“業內行家”會談取經後,直接在第二天的報紙上刊登了這個訊息。還直白地說道,事有變故,會讓行軍變得更加緩慢。現在是七月上旬,不知年內能否綏靖地方,還百姓安寧。

但最大的問題是現在主將出了事,不能全心在指揮上,會使得戰事變得輸贏未定。

一旦進剿不利,反而讓荊山賊坐大。到時候生靈塗炭,吃苦的還是平民百姓。

在文章最後,編者還悲天憫地嘆息一番。

朝廷不用心,不以百姓安寧為重;權貴懷私心,只以軍功私念為上。此等癬疥之疾,可以派遣一位官員,優撫招安。

明明輕鬆解決的問題,偏偏要大動干戈。

不僅勞民傷財,還會禍及地方!

百姓何辜?真是嗚呼哀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