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外圍警戒的部分禁軍,被這氣勢所懾,臉色慘白,雙腿抖索,全靠手裡的長槍撐著,才沒有倒下。

還有十幾位負責點驗的樞密院書吏,原本還在遠處向著八將及其親隨們指指點點,滿臉的不屑。現在全部化身為遇到貓群的老鼠,瑟瑟發抖。

隨著馬蹄聲接近,撲面而來的是一種特殊的味道,是羊羶、馬腥,加上人身上的汗硝味,攪拌在一起,攤在烈日下暴曬許久,發酵而成。

像一堵無形的牆,一團氣雲,徐徐推來,把眾人籠罩在其中。

岑猛、薛番子等人眉頭一皺,不少雜役聞到味後噁心欲嘔。

趙似臉色如常,盯著緩緩出現的蕃部。

他們面目不一,神情各異。

長臉圓臉方臉腰子臉,長髮短鬚光頭絡腮鬍。

肅穆,淡然,兇狠,愁苦,欣喜...但所有的神情的底色都是桀驁和兇悍。

一雙雙眼睛,從一匹匹戰馬上投射過來,聚集在趙似身上。

趙似站立不動。

他的目光就像一雙手,毫不客氣上前去,揪住每一個騎兵的衣領,上下不客氣地打量一番,似乎要把他們內心深處的膽怯勇敢,全部看通透。

在如此有侵略性的目光下,這些蕃部騎兵們反而不覺得冒犯。

他們見過比這更兇狠更蠻橫更無禮的目光。與那些目光不同,趙似的目光雖然凜然不客氣,但是透著一種欣慰和尊重。

彷彿草原上的單于大可汗,看到得勝歸來的部眾勇士,滿意中還帶著鞭策。

蕃部騎兵八騎一行,在軍官們的帶領下,很快就站齊在操場上。

一聲號角聲響起,蕃部騎兵齊刷刷地翻身下馬,拉著坐騎的韁繩,站在馬首旁,朗聲齊喊道:“見過大王!”

趙似笑了,他轉頭看了看种師中等將,露出嘉許的神情。

西軍將領們,還是費了番苦心,從數萬熟蕃中挑選了彪悍可用、懂官話的三千人。

趙似穿行在蕃部騎兵中間,滿意地點著頭。

“你臉上的傷疤哪裡落下的?”趙似停住腳步,指著一位騎兵臉上的刀疤問道。

“天都山。”

“殺了幾個敵人?”

“四個。”

“犒賞拿到了嗎?”

沉寂了一會。

“拿了一些。”

“那就是沒給足了。俺就知道,轉運衙門那群雁過拔毛的混賬,肯定不會給足的。放心,俺給你們補足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