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裡,四個錦衣惡奴正在肆意砸著裡面的東西。

瓷器碎片摔得滿地都是。書冊畫卷,扔得到處都是。還有十幾個錦盒,翻著蓋,露著空蕩蕩的腹內,委屈地躺在一邊。

趙似眼尖,看到其中一個錦衣惡奴的懷裡,露出半截金簪。

嗯,記起來了,是俺去年送給金玉奴的定情之物。

金玉奴靠著牆角站著,粉嫩的臉上有明顯的手掌印,嘴角還有血跡。

一個尖嘴猴腮的公子哥,在那裡趾高氣昂地叫囂著。一雙黃豆大的眼睛,賊兮兮地看著金玉奴,恨不得把她一口吞到肚子裡去。

旁邊站著個二十多歲高個男子,身穿紵絲袍子,頭戴軟腳幞頭。長得倒是雄壯端正,就是臉上浮著陰笑,像金毛獵犬一不留神露出了鬣狗的原形。

正是韓平賢和高俅。

李大娘看著被砸爛的東西,臉上的肉在不停地抖動,哭天喊地。

聽到踢門聲,眾人都轉過頭來。

金玉奴先是一喜,隨即壓抑住情緒,靜待在原地不動。

李大娘大喜,正要撲過來述冤,卻被韓平賢一腳給踢到一邊去了。

“十三郎,看模樣你大好了?”韓平賢先是一驚,隨即嬉皮笑臉地湊了過來,“聽說金玉奴得罪你了,小弟就過來好好教訓她一番。不知天高地厚的婊子貨!聽到十三郎出事,不憂反喜,還到處招蜂引蝶,完全忘記了十三郎的恩情。”

趙似要高一個頭,微微低頭,韓平賢那張跟烏龜殼一樣的醜臉,正好湊到他胸前。

麻蛋,聽聽你說的這話!能不能做個人!

原來在你們這**佞小人的心裡,老子居然是個坑人下套的最佳物件?

可是趙似細細一回憶。沒錯啊,前身趙似就是這樣的憨憨。只要認定你是自己人,絕對地掏心掏肺,赤誠相待。

以前韓平賢這些混賬,摸透趙似的脾性後,表面上稱兄道弟,肝膽相照,暗地不知坑過多少次。

尤其金明池龍舟奪標,趙似出了大丑,聲勢一落千丈,這些人心裡更加瞧不起。

你們這些混蛋,不是在欺負老實人嗎?

還有你韓平賢的小心思,想作甚,以為老子不知道?!

無非就是往金玉奴頭上潑些髒水,利用前身趙似的暴躁脾氣,哄弄一回,把垂涎已久的金玉奴弄到手。

你們不僅下套陷害,還要搶前身,嗯,現在是老子的女人!

真當老子是個憨憨!

趙似臉色一變,熊掌一般的右手掌,自上而下順勢扇過去,“啪”地就是一個大耳刮子。

一聲脆響,像是皮鞭打在半扇豬肉上,讓屋裡鴉雀無聲。

韓平賢被打得眼冒金星,火冒三丈,抬起頭下意識地罵了句:“直娘賊的!”

呵呵,挺兇的啊!

趙似又是一巴掌打下去,把韓平賢剛昂起的頭又打下去了。

韓平賢的臉被打得火辣辣的。

無數的小金點在眼前飛舞,腦殼裡的腦漿像是被扣在碗裡,上下顛了數百下的豆腐腦,暈暈乎乎的一團渣。

一向在開封府橫著走的韓平賢,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?他掙扎著抬起頭,怒罵了一句:“倒巷絕戶的狗...”

又被一巴掌打斷了。

韓平賢這下似乎被打怕了,也像是想起來打他的人是誰,再也不敢抬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