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讓人保護好這裡,本王一個人進去見他。”

“是!”長風清楚,主子純昀在手,天下未曾有人能夠傷到他。不如留下更多人保護孟嬌嬌,以免主子到時受制於人。

……

趙承還坐在密室裡默不作聲盯著宦官加急修復水缸。

陰沉眼眸緊緊盯著手中步搖不知在想些什麼。

直到趙衍再一次踏進這裡,他輕輕嘲弄,“回來速度倒是很快,怎麼救不活了,要回來找朕復仇?朕可以告訴你:那個女人意圖刺殺朕,朕要殺她天經地義!更何況朕是這天下的主人,想要誰死,誰就得死!”

趙衍目光平靜望著他,“不知聖上是否想要臣的命?”

第一次,他在趙承面前自稱“臣”,以君臣之禮相問。

趙承這才緩緩抬頭,目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,良久,他突然用祈求語氣問他,“你能不能摘下面具,再讓朕好好看看你?”

趙衍知道他想要透過自己這張臉看誰,也正因為如此,他戴上這副青面獠牙的面具,從此不再以真面目示人。

他沒有遲疑直接拒絕道:“臣毀容已久,摘下面具這副尊容怕是會驚擾聖駕。”

聞言,趙承再一次拿起那支步搖,用手輕輕撫摸,眼神漸漸陷入一種回憶的痴迷,“朕有時在想為什麼孩子對於母親而言一定要是最重要的?若是沒有孩子,她會不會全心全意將目光放在朕的身上?可若是沒有孩子,她怕是也不會乖乖留在朕的身邊……趙衍,有時候朕真的好嫉妒你,嫉妒你作為宸妃的孩子出生,嫉妒你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了她的愛!”

趙衍一聲不吭,甚至不想再聽這些,“臣夜闖皇宮已然重罪,還請聖上責罰。”

“責罰?你是大秦戰神,朕的皇叔,朕如何責罰?”趙承冷笑一聲,驟然起身將一本摺子從上扔給他。

“西北雪山的若曷一族又開始騷擾我大秦邊境,甚至放火殺人,無惡不作!朝中將士已無可用之人,趙衍,你可是大秦民眾的希望,不是嗎?”

趙衍默默拿起這本摺子,指尖一寸寸收緊。

“若你接了,朕可以對外宣稱,今晚寧王有急召入宮,為的就是討伐若曷!此事掀篇,朕不在追究,如何?”

趙衍沉吟良久,就問他一個問題,“若臣出征,聖上是否會像上次一般,斷軍糧草,陷將士於險境?”

他依舊忘不掉,那是他在西北最後一戰,眼看就要殲滅南疆眾人時,後方糧草先斷。將士們行走於荒漠三天三夜,甚至靠著死去戰友的血與肉一步步走出來的荒漠,人不像人、鬼不像鬼一步步回到京城,逼問糧草。

卻換來趙承一句輕飄飄話語,“朕瞧著上官大人家中儲量不夠,便將糧草賞給他。這可省了朕一大筆銀兩,難道你們不該誇朕節儉?”

節儉?真是句諷刺至極的話。

正是從那天起,趙衍選擇守護寧家軍的戰士們,而非整個大秦。

他可以運籌帷幄、私下經商,自付糧草,只為讓寧家軍的那些孩子們吃飽喝足有家住。

可他們偏偏卻用最天真的話語問他:王爺,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再一次上前線打仗?

他們用那顆赤子之心寫下最熾熱願望:國泰民安。

若是能夠再一次上戰場,趙衍相信他們個個絕對是興奮不已,但同樣質疑自己:他真的有這麼能力安然無恙將他們所有人帶回來嗎?

都是年輕氣盛的少年們,他如何擔負起這般沉重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