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爺爺打電話跟我說了,他說你拍了影片。”葉思棠打斷了徐清的話。

葉思棠這話讓徐清不自覺的躲過了葉思棠的目光,轉身繼續一邊衣架上套著衣服一邊強裝輕鬆地對著葉思棠說道:“有些東西不看也罷。”

“我爺爺跟我說,以後不要和家裡聯絡了,就當斷絕關係,這樣對誰都好。”葉思棠低著頭說道,語氣沒有一絲波瀾,彷彿在說別人的事情。

雖然她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,但徐清還是從她毫無波瀾的語氣中感受到了絕望。

人是社會性動物,從哲學的角度來講,人需要搞清楚自己從哪裡來,來了要幹嘛,最後又要到哪裡去,這樣的生命才不會惶恐。

普通人沒法像哲學家思考的那麼深入,這三個問題,大部分是從家庭以及感情維繫關係中尋找答案和寄託的。

葉思棠自然是那個普通人。

徐清也是普通人,不然,他也不會那麼快和楊圖圖在一起,更不會對這六個丫頭付出那麼多,這根本不符合商業原則。

也就是說,徐清幫葉思棠解決了家庭的麻煩,但同時也讓她沒了家。

這並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,哪怕那個家再不堪,徐清和葉思棠也沒辦法產生像爽文和電視劇裡那種復仇的快感。

“不看我也能猜到她們都說了些什麼。”葉思棠見徐清不說話,繼續說道。

“既然能猜到,那就更不用看了,就當這個東西不存在吧。”徐清放下了手裡的衣架,站到了葉思棠的面前,看著葉思棠那低垂的頭頂說道。

“我之前還幻想,我現在都這樣了,應該比其他家的小孩要強點吧,我還覺得她們或許能···呵,清哥,我是不是很傻?”葉思棠說著抬頭看了徐清一眼,又飛快的把頭轉向一邊。

“恩,傻透了。”徐清點了點頭。

“是吧,哈哈哈哈,我也覺得我傻透了,哈哈哈。”葉思棠說著笑了起來,可是,笑著笑著她的聲音哽住了。

你見過一個人強撐著不哭卻撐不住的狀態嗎?

葉思棠就是如此,視線無處安放,頭轉過來低下去,手在它任何能觸控到的地方隨意出現,毫無規律可言。

一切的動作一切的行為,都表示著她內心的情緒處於一個極度混亂的狀態。

“思棠,大家都知道我是個孤兒,當我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,我覺得天都塌了,後來,我遇到了你們,你看我現在的日子過得多充實。

對我來說,你們就是我的家人,我其實也是你的家人不是嗎?”徐清雙手搭在葉思棠的肩膀上,頭低了下來,找到葉思棠低垂的視線,看著她的那張無所適從的臉說道。

說起來,葉思棠很像那首歌——《你不是真正的快樂》

丸子團裡最能讓人快樂的是她,可她或許是最不快樂的那個。

難道說只有不快樂的人才知道人想要的快樂是什麼,才能讓人快樂起來?

想到這裡,徐清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個新年,這個丫頭當時看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,好像想邀請自己去她家吧。

後來或許是想起了自己家裡的狀態,她把這話生生的嚥了下去。

到現在,徐清還能清楚的記得,這個丫頭當時拖著行李走的時候,突然回頭給自己比了個心,還來了句“清哥,新年快樂,愛你喲!”

那是自己在這個世界感受到的第一份進入內心的溫暖。

給與自己同樣溫暖的,是後面成了女朋友的楊圖圖,那個丫頭相比葉思棠來講,更加直接一些,兩人真的很像,像也正常。

正在回憶的徐清,突然感覺到自己的懷裡多了一個人。

“我··爺爺··說···說你··說你··說··我是··你···人···他···拜··你···好好照···我···他···騙··他騙···是不···”

一句哽咽到很難讓人聽明白的話。

一雙極其用力箍在自己腰背上的手。

一個不停顫動的身體。

一種極其壓抑的哭聲。

一片快速被打溼的胸口。

多種感受襲來,讓徐清也情不自禁的一手環住那個痛苦的人,一隻手在她的頭上撫摸著,輕聲回應道:“那句話我說過,他沒騙你。”